南宫扶竹扑哧一笑,“姜杌也说他们是臭鱼烂虾。”
越往冰山走越冷,孟厌拢了拢狐裘,又看旁边的南宫扶竹瘦得不成样,心有不忍,“要不你给我指指方向,我自己寻路去找他。”
南宫扶竹摇摇头,“我在院中坐着也无事,就陪你走两步吧。对了,你们打算成亲吗?”
“你怎么知道?”
“有梅说的。”南宫扶竹忽然记起姜有梅当时说话时的得意样,忍不住笑出声,“他说你从前眼瞎,找个了坏妖。如今幡然醒悟,才看到姜杌的好。”
“他蠢死了。”
孟厌捏拳生气,“姜杌瞧着聪明,怎养的妖怪,一个蠢一个烦,没一个好妖!”
南宫扶竹:“天性使然,姜杌也未多加管束。他们其实……挺好的。”
起码对他,这短短的几个月,他们已远超他的爹娘。
孟厌嘴角一抽,“姜无雪哪好了?整日拿着一柄剑到处吓人。”
譬如她,每回进搅乱荒,总要被他拿剑吓一回。
南宫扶竹有心为姜无雪解释,“他如今是我师父,教我练剑。”
“你竟有胆子拜姜无雪为师?”孟厌想起姜无雪冷冰冰的脸,便觉害怕,“他阴晴不定,小心哪日不高兴,把你打一顿。”
南宫扶竹苦着一张脸,“我知道无雪脾气不好。起初,我找过有梅。唉,他实在一无是处。”
姜有梅连剑都提不起来,更别提教他练剑。
“你练剑做什么?”
孟厌问的这一句,直到走到那条路的尽头,才听见有人回答。
“为了……杀你。”
话音刚落,孟厌的胸口凭空多出了一把剑。
那把剑,闪着寒光。从她的后背刺入,又从她的胸口刺出。
剑上染了血,血珠顺着剑身滴落到雪上。
如三十年前死亡当日,孟厌又一次倒在雪中。她怔怔看着南宫扶竹,“为什么?”
“对不住。”
南宫扶竹平静地坐在她身边,絮絮叨叨与她说起,他想了很久很久的计划,“我想死,可他不肯杀我。他离开后,我听说他爱你至深,便想利用你,逼他杀了我。”
血从胸口处的伤口涌出,孟厌慌忙用手掌去捂。
可是,止不住的鲜血又从她的指缝间溢出,顺着手指的方向,淌进雪里。
腥热的血,落进冰冷的雪里。
转瞬,消失。
阳寿将近的无助感,再一次笼罩孟厌。她想喊,伤口拉扯的疼痛,让她只挤出一点点粗哑的声音,“姜杌,救我。”
南宫扶竹伸手接过一捧雪,“他没有回来。对不住,你们帮我良多,我却骗了你。”
雪落无声,可耳边突兀地响起了渺茫的呜鸣声。
孟厌拼尽力气往前爬,想喊来姜有梅或姜无雪。阎王一再叮嘱过她,千万不能死,否则会失忆会损仙身。
她想长生不老,她不想再做回命薄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