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沉重的木板车和肉串,赵玉兰和刘氏只觉得腿脚格外轻便,不到一个时辰就走到了镇上。反倒是身后的云帆有些承受不住,趁着没有人注意,揉着格外泛酸的脚腕,默默的跟在后面。
“玉兰,你们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今日你们二人会在家中休息呢!”赵金丰正捡拾着温鼎的柴火,抬起手擦汗的时候,在额头边留下一道漆黑的墨痕。
刘氏看见他的样子,忍不住扑哧笑出声,赵玉兰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拿出怀里平时给孩子擦汗的手帕交到他手上,“快擦擦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出去当挑夫了呢!”
赵金峰脸色一红,尴尬的恨不得想要找个地方钻进去,拿着手帕把额头的黑灰擦干净。
只是那原本白皙的手帕,此时已经染上墨色,不能再用了。赵金丰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双乌黑的瞳仁泛起羞愧之色,憨厚的说道,“你这帕子被我弄脏了,等我回去洗干净后再还给你。”
这不过只是喜乐的口水巾罢了,自己家还有五条,这条就算送给他也不碍事。
赵玉兰并没有再提,只是让他留着回家当擦桌脏布,可见到赵金丰执意要洗干净还给她时,索性也就没和他再争辩。
她转身帮刘氏去倒果汁,又取来提前烘焙好的紫苏,放入温鼎之中熬制。等到那热水翻花了两次后,这才踩灭了炭火。
“紫苏水和果汁的价格你自己定,我领着云帆去药房瞧瞧,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她说着,自然而然的牵起云帆和喜乐的手,一大两小朝着隔街的药房走去。
云帆只觉得手心一阵温热,低下头望着交握的手出神,心头微微一动。
说来奇怪,他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讨厌面前的小姑,反而觉得她要更可靠一些。
赵玉兰感受到了身旁的目光,还以为他不想让自己牵着他,手微微有些松开。没想到身旁的孩子却坚定的反握住自己的手。她错愕的侧头望去,少年的眼神像是苍穹辰星,纯净明亮,只是耳垂那抹不自然的潮红出卖了他的内心。
看来,这孩子是接受自己了。
三人大步流星的来到药房,请来大夫号脉诊治。老大夫摸了摸光滑的胡须,微微点头,说道,“你这身体调养的还算不错,我再为你开些水丸,配合汤药饮用,相信不出一月就能调理好身体。”
这无非是天大的好消息,两人开心的拥抱在一起,又觉得有些失态,对着大夫作揖谢过,兴冲冲的去开药。
“等你全部喝完,姑姑就带你去私塾,把你失去的都补回来!”
云帆默默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狠狠的点头,“嗯!”
身旁的喜乐懵懂无知的抬起头,紧紧攥着糖块,也跟着嘿嘿笑出声。
三人拿着开好的药,来到青田镇有名的私塾,远远的就看见东边坐落着木瓦结构的二层木楼房,楼顶布满了一层青苔,白布黑墨的私塾二字古朴雅致,隐约还能听见朗朗上口的读书声。
云帆只觉得心跳都加速了许多,像是要悬到了嗓子眼。
等到他们走近了,就瞧见一名身着月白长衫的长者,身子修长挺拔,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股儒雅之气,想必他定是私塾先生了。
赵玉兰走到他面前,毕恭毕敬的作揖,身后的云帆也忙不迭弯下腰低头,有模有样的行礼。
“今日前来求见先生,目的是为了我侄儿来私塾求学一事,还要劳烦您告知膏火费用,我们也好回去准备。”
先生目光锐利在她面前的娘子身上扫过,心中不自暗叹,倒是个聪慧之人。
“若有铜板最好,没有也可以拿肉干来,进行束脩礼,等到入学后需要准备竹筐来装书和文房四宝即可。”
他说了如此多的物件,赵玉兰除了肉干和竹筐之外,其他的都没听懂。可为了不丢人,还是再次作揖,表示自己已经知晓后,礼貌道别,带着两个孩子离开。
等到走远了,她才疑惑的转头问云帆。
“大侄儿,你可知道,那先生说的束脩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