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一滴……
我缓慢而期望地抬起头来。
渴望的、朦胧的眼神触及的是……
丈夫正毫无表情地、冷淡地看着我。
居高临下地。
从未如此陌生的冷绿双眸中,凝结着任何掠食者都会觉得浑身血液凝固的寒冷。
淡漠、疏离、负度的温度。
维持着拥抱我的姿势,他修长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贴着纤细的脖颈环绕,让我想起绞死猎物的编织麻绳。
没法再进一步……
不…
现在要考虑的是——
被发现了、被捉住了、不合时宜的想法涌现的后果……
抵着喉咙下微微凹陷处的环状软骨,那张宽厚的手掌是如此地令人惊惧。
隐藏着、蛰伏着、看不透的眼神。
“……”
丈夫平静的呼吸如狩猎的猛禽般,自鼻腔吞吐时,质感沉重却无声地压迫。
寂静的,循序渐进的,收紧的。
恍若掌下是无机质的纤维组成的一团,捏碎、组装、钝实,都在缓慢收拢或者搅动折断之间。
……我从来没见到过的样子。
哪怕是白天那样震怒的丈夫……面对客人的挑衅毫不在乎风度、以冷漠的暴戾回复的丈夫。
也不像是这样的……
见到摒弃已久的死物一般的冰冷。
简直是……
让我面对绝对读不懂的情绪。
杀意……?打量……?试探……?
就在我以为他要扭断我的脖颈,本能地想要逃走时。
一片只听得到电影片尾曲奏乐的低音中。
丈夫开口了。
“没关系的。”
他沉稳地,维持着控住掌下纤细脖颈的姿势,俯身凑上来。
“梦光,没关系的。”
他平静地低着眼眸,思考着、观察着、包容着。
单手顺着纤细、几乎能够感受到骨头的光滑后背,哄发烧的小孩一般,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手法。
倾身时,丈夫的声音平淡而不容拒绝。
“人的欲望是很难满足的。”
可是……
我忍不住细微地颤抖着。
我……我已经不是人类了啊……
丈夫抚上我的脸,吻上冰冷的唇时近乎虔诚,语气温柔、不容置喙得像是诅咒,带着思量沉默后出声的低哑:
“忍耐不住也很正常,我在这里,我会陪着你,会好的……会好的,梦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