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衍的瞳色很浅,只有背着光的时候,才会像海面一样幽深,想到其他生物的气息沾在他的身上,和他一起,接近到她,触碰到她,甚至引起她的注意,他就有种想要毁掉除她以外的一切的冲动。
它们凭什么?
那他应该怎么做?把皮肉剥下来,更深度地清理自己吗?
雍衍平静的眼眸中浮起点点金黑色的碎光,抬起手,修长的手指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成了长长的利爪。
他在卿岱的身后,垂眸,病态且痴迷地看着能轻易把铁皮撕开的利爪,他其实很愿意为她这么做。
只是怕她接受不了。
雍衍感觉卿岱转了下头,似乎是想看他,他抬起眼睫,放回到她身上的手又被冷白的皮肤包裹,极轻地抚了抚她的颈侧:“那我去洗一下。”
雍衍说着,放开她,指尖有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粘稠眷恋。
他的手腕被握住,他有些意外地看向卿岱。
她的手指顺着他的手腕,往他的袖口里滑,勾住了里面的细链:“我帮你。”
雍衍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不受他控制,又乱又重的心跳声。
漂亮的眉眼和平时一样,是冷漠高高在上的,人却是由着她牵引向前的。
——
卿岱并没有和雍衍一起出浴室,他在一半就匆匆出去了。
她没按照他的话回到卧室再睡一会儿,而是来到生态缸前。
生态缸里,只剩下那只莫名出现的黑色蝴蝶,其他的蝴蝶连一点残骸都没有剩下。
卿岱把黑色蝴蝶拿出来,她没防着它会飞走,黑蝶同样也没有要逃走的打算,乖乖地伏在她的指尖,细细的脚牢牢吸着她,带起皮肤产生细微的酥麻感。
卿岱把手拿起来,让黑蝶看看窗外花朵盛放,隔着封锁好像也能嗅到芬芳的花园:“只剩下你了。”
黑蝶对外面的美食丝毫不感兴趣,在听到她的声音后,长长的触角垂下来,想要勾住她的手指。
卿岱看着它,一滴水顺着她的发梢落下来。
被打湿的蝶翼晕染开更浓重的艳色,从触角到爪子都在颤抖。
——
卿岱的视线被毛巾阻挡,她抬起头,雍衍将毛巾往后拉了拉,让她的脸露出来,低头看着她,眉心微微皱着:“怎么不叫人把你的头发弄干?”
卿岱嗯了一声,手里还在调着香。
雍衍也没再开口,默默地给她擦头发,吹头发,快要弄好的时候,目光落在生态缸里。
黑色的蝴蝶开着翅膀,绮丽到诡异的色彩勾出好像眼睛一样的图案,森森然地对着他。
雍衍眉眼不动,浅色瞳孔上没有掠起丝毫情绪。
心里却浮起两个字:臭虫。
清理掉一批,又立刻冒出来新的的臭虫。
——
最后的黑色蝴蝶也死了。
卿岱看着静静伏在桌面上的黑蝶尸体。
它的尸体完好无缺,没有一点破损。
她用镊子把它拿起来,又拿起针管,刺进它的身体里,注入软化剂。
雍衍进来找卿岱,看她那么小心翼翼地摆弄那只黑色蝴蝶,脖颈流线微微紧张,向她伸出手:“走吧。”
卿岱把注射器推到头,将等待完全软化的蝴蝶放在盒子里,手放在雍衍的手臂上。
雍衍敏锐地感觉到,她今晚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