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婶子胸口被扎一刀,听得他继续说:“恰好今天离职,谢谢大家这段时间的照顾。”
红婶子愣住了,李君说完这事,又按捺不住,摸出手机,仍然是无信号标志,脚下不停去了小卖部,打电话回去。
接电话的是马秀,林萱正给人报价拿货呢,马秀跟不上快节奏,只好待在一旁看着,电话一响她就接了。
儿子一说事,她立刻懵了,连儿子提醒她记得告诉林萱他晚上回来这事,都没顾得上应声。
林萱收了钱,走过来递给她,看她脸色十分不好,就问:“妈,怎麽了?”
马秀心里咯噔:她们说的没错啊,她是真带衰,今天才进门,儿子就丢了工作。
她心里隐隐冒火,但儿子刚才说了,等下他就回来,她又只能压下这念头,接过那一把钱,冷冷地说:“你上楼去吧,我忙得过来。”
林萱注意到她的态度有些不对,不过还有外人在,她不好刨根问底,听话地上楼去了。
吴拥军只是去镇上接人,所以很快回转。他还来不及显摆,从身后下车的相亲对象,看到李君竟然喊出了他名字。
吴拥军愣了,不是吧,难道又要跟在他身后捡?
李君朝吴茉莉点点头,然后对吴拥军说:“这是我堂客的朋友,好好待人家。”
吴拥军松了口气,既然是仙女的朋友,那咱这对象也不差啊,还能得这麽个好评,说明这茉莉姑娘确实可以!
“嗳,你放心。”
吴茉莉本来只是来确认下吴拥军的工作,却被热情的大家留下来吃了李君的散伙饭。
她担心林萱,饭后忍不住问了句:“你没了工作,以后怎麽个打算?”
吴拥军挨着她,帮着李君解释:“你放心,他家里条件好,开着大店子,吃喝不愁的。”
他虽然奇怪为什麽被开的是李君,但看得出李君不是郁闷而是放松,所以就不去刨根问底了。
吴茉莉松了口气,笑笑不再问。
吃了饭,李君取了留在这边的东西,挂在车把手上,喊上罗常富:“站长,走吧,我送你回家。”
平常罗常富都是搭便车去镇上交了账,再回家。今天饭前跟李君一起去镇上交账的交账,离职的离职,又一起沿街要了几样菜打包回来搓了一顿好的。眼下天黑了,煤车一般不顺路,回去是麻烦了些。
所以,他没推拒,上了车。吴拥军追出来,问:“能顺带帮我送一下我对象吗?”
李君点头,茉莉和吴拥军挥手,大大方方坐在了最后。
镇上近,李君先送了茉莉到她上班那日化店,顺便记了一下店名,然后再送罗常富回薢芶村。
等他回桥上,已经是晚上9点。
他跟马秀随口说了声,迫不及待想往楼上走。
煎熬了两三个小时的马秀壮着胆,喊住了他:“君伢子,你先下来,我有要紧事要说。”
李君一看她这神色,怕不是小事,所以按捺住心思,又从楼道上退回,拖把凳子坐下来,问她:“什麽事?”
马秀擡眼瞄了一下楼梯间,压低声音说:“君伢子,你听妈一句话,再考虑下行不行?你这才跟她结婚,立马就丢了工作,这煞也太厉害了些。”
李君蹭地站起来,冷笑一声,然后说:“你这说的什麽鬼话,这工作是我自己不想干了,亲自去镇里辞的。这工作你觉得宝贵,我只觉得累,值一个夜班,第二天人都是懵的,补多少觉都觉得没精神。我早就想辞了,之前不就跟你说过。这次镇里要裁人,我主动报了名字上去。妈,这事你都能扯她身上去,说明你还是没把我话听见去。那也行,既然你要针对她,不想我好过,那我和她搬出去,不回来碍你的眼。”
马秀又急又慌,眨出两行眼泪,苦苦哀求道:“我就是这麽一说,我只你这一个儿子,你要是搬出去了,我……我怎麽办?”
这店子说是她在守,其实她除了会给人拿货收钱,别的完全摸不着头脑。这些货,来自什麽地方,进价多少,她卖了几年都一无所知。只知道是从几个不同的地方批发来,因为每次司机运的都是一类一类的。
儿子真要铁了心跟她断绝关系,那她又只能当那个每天抹眼泪的可怜蛋马秀,补贴女儿补贴娘家那是想都不要想了。
“你总说离了我你怎麽办,那你为什麽还是要做让我不痛快的事?什麽时候能站我这,真心替我想一想。当年你若是不瞒我,她就不会吃那麽多苦头,妈,我心里有怨,她却从没说过什麽,还劝我多替你想想。你是我妈,我认,但你不能总是打着为我好,替我拿主意,我成年了,成家了,我的事我自己做主。萱萱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堂客,我这辈子认定了她,如果我们不成,那我打一辈子单身就是。”
马秀满心苦涩,想解释自己全是为他好,可他那脸色,分明是油水不进的样子。
“我再说一次,这工作是我自己不想干了,特意去辞掉的,跟她没一点关系。你一天一个主意,是不是李兰又到你跟前说了什麽?”
确实是兰妹子打了电话给她,让她这一整天忐忐忑忑的,乍一听他工作没了,这才把那话脱口说出。
但是这事说不得,君伢子本来就对兰妹子有意见,再听到是她挑事,只怕真要断了这个姐弟情。
她垂着头不做声,李君得了确定答案,叹了口气,说:“这几个月都不许给她钱,她日子太好过了,才会閑出这麽多事的嘴。”
他是铁了心要整治一下李兰,只是这事没必要让马秀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