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盼盼和她妈妈是从京城来的,口音偏北方那边的人,带着些儿化音,人也很热情。许母一边收拾着,一边和顾溪闲聊起来。许母:“你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啊?怎么不来送你?”“我爸爸开公司,妈妈在电力公司工作。”顾嘤简单的提了一句。“那你呢?”许母追问,“你在哪个学校?读高几了?。”“新荷九中,读高三。”顾嘤抬了抬眼,对上许母审视的目光,像是在被钝刀子割肉,说不出的凌迟感。家长们总是喜欢问东问西、问这问那,仿佛是个严谨的户口调查员,凡是身边的同学,家里是干什么的,都要问清楚。许母走到许盼盼床边,开始为她整理衣物,“我们家盼盼啊,就是听话。”许母转过头,和顾溪说,“她平时很乖的,才十七岁,第一次出远门,要是有什么不懂的还请你多照顾照顾她。”顾溪心想她和许盼盼差不多大,都是十七岁,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好。”许母接着问,“对了,你有手机吗?”顾溪点头,“有。”“我没给盼盼带手机,如果我们不在这边她也联系不到的话,麻烦你借给她用用手机。”顾溪应了声,“好。”没过多久,许盼盼的姨妈也过来了,帮着她收拾了一通。等到许盼盼所有东西都收完,顾溪才开始收捡自己的衣物。“诶。”许盼盼趴在床上,手撑着下巴,“大美女,你是庆西本地人吗?”许盼盼刚才在阳台边看风景,完全没注意听许母和顾溪的谈话。“不是。”顾溪将行李箱打开,看了她一眼,“我是新荷九中的。”“什么九中?”“新荷。”见许盼盼还是一脸迷糊,顾溪耐着性子解释道,“新旧的新,荷是荷叶的荷。”“哦,我是京城附中的。”弄清楚后,许盼盼顿时失了兴致,对顾溪的好奇心也少了几分,“没听过你们学校。”许盼盼很像顾溪在京城念书时见过的那些女孩,她们从小就是父母捧在掌心里长大的公主,家境优裕,学习成绩好,性格外向开朗,没吃过苦,甚至有点自负。顾溪其实有点羡慕这类女生,她时常想如果林薇和顾赟两个人婚姻没有那么糟糕的话,或许她会成为像许盼盼这样的人。整理完所有的东西花了顾溪将近一个多小时,她出了一身汗,额头上薄薄的一层水珠。顾溪直接去浴室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许盼盼不知从哪儿变来一个小灵通,趴在床上和她男朋友打电话。许盼盼朝她比了个“嘘”。电话里的男生问,“怎么了?”许盼盼:“啊,我室友来了。”许盼盼一边说着一边对顾溪说,“我在和我男票打电话呢,他是庆大的大一生,庆大射击队的队员。”顾溪点了点头。“和你一个寝室的吗?”电话里男生笑道,“你不是说她挺高冷的,长得很漂亮吗。”“她……”许盼盼忍不住瞥了一眼顾溪。顾溪的肩膀上搭着一条毛巾,在外面自然不比平时在学校的寝室里,所以她穿搭整齐,除了头发没吹干,别的倒也不显随意。可这样,她安静的站在那儿,身后带着浴室氤氲的水汽,发丝儿根根挂着水珠,清纯无声的勾人。瞬间女孩子的好胜心上来了,许盼盼将手机掰过来,佯装吃醋道,“你在说一句我听听看!常旌!你他妈我是不是你女朋友了?当着你最爱的女朋友的面儿夸别的女孩?”手机里传来一道无辜男声,“盼盼,我没有。”“你夸了。”“我真没有。”“我不管。”许盼盼撅起嘴,一副小女生的模样,“你要哄我。”男生开始哄她,两个人腻腻歪歪的,中间许盼盼被逗笑好几次,笑得在床上打滚。顾溪听不下去,走到门外的阳台上,将拉门拉上。女生宿舍的门外就是阳台,整个六楼共用一个走廊,从走廊阳台能看见宿舍外的很多景物,天花板上用钢丝焊成晾衣线。世界总算清净下来了。许盼盼似乎和许母口中那个乖巧的小女生并不一样,顾溪倒也不想揭发什么,她没那个兴致,只是觉得惊奇。学生公寓楼是一栋新建筑,坐落于庆大的北门边,楼的后面是一座低矮的小山。从六楼的阳台边望过去,能够看见一望无际的北操场,还有几栋黄褐色墙体的教学楼。操场上穿行着身着各色衣服的闲杂人士,正在搬运大礼堂演讲比赛的幕布。良久。阳台上,住在隔壁的女生走了出来,伸了个懒腰,“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