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意不想让她产生什么心理负担,但也是啊,他这么放浪不羁的人,逃课打架不学无术,所有人都说他是个没有前途的混蛋,这样的社会哥换做谁不嫌弃。顾溪将手握成拳头,放在太阳穴边,嗓音干净清晰,她念演讲稿的时候尽力克制住发抖的嗓音,让自己看上去大方又开朗。“我以青春的名义宣誓,我将以饱满的学习和积极的态度培育理想,不辜负父母的期盼和老师的教导。青春年少,落子无悔。光阴如梭,岁月蹉跎。在这个离高考还有一百天的初春,我在九中宣誓。”“遵守考场纪律,严肃对待考试,积极迎考,做到不放弃不抛弃,向着未来远航。我未来的愿望是——”“……山河繁盛……岁岁平安。”“新荷九中高三20班顾溪,此致,敬礼。”顾溪念着誓词,台下的全体学生站起来,跟着她一字一句地宣示着。目标后面是自由发挥的内容,顾溪将话筒移开,也不知哪里来的胆量,轻声说了一句话。——愿山河繁盛,我爱的人岁岁平安。这一幕十分的讽刺,顾溪心中有点不好受。她站在主席台上风光无限。他在台下站姿懒散,哈欠连连,一点儿也没听进去。她忽然想起,和姜颜许茉茶周末一起去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岩井俊二的《情书》周一回去整理宿舍,高三年级午休床铺要整理卫生,宿管阿姨来检查。姜颜从宿舍里翻出一大堆日记本。“这可能是我记日记最认真的一段时间了,我每个周末都会把和盛风的事情记下来,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要记录,现在想想多么可笑啊。”“记到现在盛风有女朋友了,坚持了好久的东西就这么不再坚持了。”姜颜突然问,“顾溪,你写过日记吗。”“写啊。”顾溪说,“初中的时候写过。”许茉茶笑道,“咱们顾菩萨的日记不会都是些流水账吧,比如今天吃了什么,读了什么书……”“差不多。”顾溪抬了抬眼,笑了一下,眼眶却慢慢地红了。她说了声“抱歉”,然后扭头就跑进卫生间。顾溪这么多年也很少写日记了。她甚至不愿意去看日记里的记录的东西,因为越重视什么,想要得到什么,就会越害怕什么。而她的日记里大篇幅的都是谢西逾。整本日记里明明提到他的名字的只有一处,可所有的事情都围绕他展开。他今天有没有去打篮球,他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运动鞋,他今天经过了她的班级……这些她都要写在日记里。姜颜和许茉茶没见过这样的场面,顾溪的眼泪说掉就掉。她从抽屉最里面拖出一个破破烂烂的日记本,然后又放了回去。好半天姜颜问不出来发生了什么,只是大概了解顾溪初中的时候爸爸妈妈就吵架,还把她一个人丢下不管。高三转学对谁来说都是一件大事,这么重要的时期,从一所熟悉的城市到陌生的环境中,非常的不容易。姜颜以为触动了顾溪的伤感,她抱了抱她,“溪溪,对不起啊,你千万别难过。”“是啊。”许茉茶拍了拍她,“一切都过去了。”顾溪点点头,“嗯。”此时此刻,顾溪又想到了她新年时给他发的短信。一条没有回信的真挚的祝福,他可能没有收到,又可能看见了觉得莫名其妙,随手删掉丢进垃圾箱。他对她的一切都不是很在意,连短信都懒得敷衍。他们注定天南地北,不像是电影里能够为爱强行奔向同一所大学的男女主角。这份暗恋开始了,就如野蛮生长的草,只是单向线。——日记里写满了他,他就是她的了吗。——不是。可是这是她喜欢了好久的人啊,顾溪怎么也不想把他给别人。无声百日誓师上,顾溪演讲完毕,才知道谢西逾罚站只是次要,重点是他要上台。高三11班谢西逾作为学生代表谢幕致辞。时隔数月后,谢西逾又来到九中办理高考学籍异动手续。他的手机丢在许老太家忘记拿了,近期与外界失联中。后来在院子里找到,才发现手机掉到窗外的小花坛边没人发现,早就被雨淋湿了。陈燎后来给了他一个新手机,跟他说,“来庆西吗?李教练在等你。”“来。”谢西逾不太在意。陈燎:“出国前你先留在庆大训练吧,李教练那边以经和我协商好了,等你高考完就出国。”出国。在以前谢西逾没想过这件事,他说,“好。”陈燎:“你妈和你继父那边我去看了,你妈情绪还不是很稳定,最近去医院治疗,估计一时半会没心思在你身上,你就放心训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