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兰,快,快给我上妆!首饰都换成不起眼的,快!”
郑湘自从成为淑妃后,后宫无人约束,姜榕爱她鲜嫩的颜色,她自然是怎么标致怎么打扮,怎么奢华怎么穿着。
然而,此刻的郑湘就像父母出门被留在家中使劲造作的小孩,正释放天性呢,突闻父母回来,捉急忙慌地想要恢复原状。
“妆面一定要端庄大气!”郑湘催促道。
香兰看见主子急了,自己更急,忙道:“蕙香过来一起帮忙,其他人去找衣服首饰。”
宫女蕙香忙放下衣服,与香兰一起一个拆发髻,一个上妆,恨不得生出七八只手来。
上了一半,郑湘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偷来的锣敲不响,她自己名声在外,阿娘根本不会相信她成了期待中的端庄大方的模样。
“香兰,换个妆面,换成憔悴病弱妆,头发不用梳,让人去药房随便端一碗药熏熏屋子,再给我找来一件寝衣。”郑湘急中生智。
她真是太聪明了,母亲看到自己装病,一定不会追究自己这些年的过错。
蕙香听了,赶紧拿布巾将画好的妆面擦去,香兰稍一沉吟,便开始为主子重新上妆。
蕙香伶俐,左挑右挑从首饰盒中才挑出一支银镶合浦珠发簪,插在松散凌乱的发髻上。
香兰给主子脸上扑了一层厚脂粉,眼底打了一片青黑色,嘴唇涂成苍白。
“快点快点!阿娘快来了!”时间流逝的滴答声一下一下撞击郑湘的心房,让她焦急不已。
上好妆,郑湘换了一身浅紫色中衣,娇娇弱弱地斜倚榻上,左手翘起兰花指抚在额头,睁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问:“像不像生病的样子?”
香兰本想违心地说像,但看到主子的眼睛,顿时气弱。
她脑子飞速运转,想起了徐纨素当日产女的惨状,眼睛一亮,转身端来桌上的茶水,用手蘸了,再细心拍打到郑湘的额发上。
郑湘对于香兰的急智赞道:“渡过这关,回头赏你。”说罢,她又看向宫女太监,道:“表现好的,都有赏!”
从药房取药的宫女急匆匆提着食盒过来,禀告道:“娘娘,我从药房取来一副下火的药汤。”
郑湘急道:“别管什么药,往殿里和我身上洒些。”
直到装病的架势粗备,陆凤仪还未到蓬莱殿。郑湘不由得庆幸皇宫地方大,阿娘从宫门口到蓬莱殿需要不少时间。
其实,陆凤仪已到皇宫,只是先被姜榕召见。
这些日子郑湘心情低落,姜榕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派人去寻她的母亲。
正好陆凤仪也往京师赶,两厢撞上结成一路,陆凤仪稍作修整就立马进皇宫,探望女儿。
姜榕坐在御座上,态度温和地让陆凤仪起身,说出自己的目的,道:“郑夫人,淑妃近日不思饮食,恰好你来了,不妨在宫中多住几日陪伴淑妃。”
陆凤仪路上听闻周帝对淑妃极为宠爱,但她将信将疑,听周帝如此说,没有欣喜若狂地接受皇恩,而是婉言拒绝。
“陛下,宫禁至重,外臣命妇不能久留内省。陛下爱重淑妃,老妇感激涕零。”
“若陛下因淑妃之故留老妇居内省,上为陛下招致幸私之讥,下使淑妃获不知足之谤,老妇诚不愿。”
姜榕听完,心道,这郑夫人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与淑妃大不相同。>>
他略扫一眼,只见郑夫人面色枯黄,神情憔悴,形容老气,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养出淑妃那样鲜艳妩媚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