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前带回来的时候跟血葫芦似的,她都怕一指头戳下去都能给这逆徒戳断气,这会再火大再想骂也得憋着。
慕寒渊嗓音低哑得厉害,却仍听得出浅淡笑意:“师尊天下第一,不会死。”
“你还笑?”
换作云摇冷笑,低头斜扫委屈着长身靠在自己肩上的青年:“你不会以为受了这九死一生的雷斫之刑就算结束了吧?知道褚天辰那些人都在宗里等着要跟你算账吗?”
“知道。”
“知、道、你、还、笑?”
云摇几乎快把牙咬碎了。
“见师尊在,我就忍不住。”
“——!”
云摇气得抬起巴掌,就想给这个逆徒脑门来一下。
但听他那进出都虚弱难捱的气息,这一巴掌又死活都落不下去了。
“等你好了我再跟你算账。”
云摇恨声总结。
“好。”
慕寒渊阖眸,唇角含笑。
“还有。”
仙舟朝着乾门方向,山门已隐隐出现在黎明的轮廓之中。
云摇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神有些复杂地望着前方。
片刻后她才续上话尾:“回宗之后,他们若问起你,在洗练池中七情光幕里的人。”
正在驾驶仙舟的丁筱和何凤鸣:“………………”
没听到没听到他们什么都没听到。
云摇缓声:“不要承认。”
只要不认——
就没人能拿“不伦”之名,治他的罪。
慕寒渊在夜色间默然许久:“…好。”
——
到底是自家宗门,比浮玉宫那群猢狲容人许多。
直到几日后,慕寒渊恢复了两三成,至少能行走如常、勉强御剑了,乾门长老阁这才让弟子去到他洞府中,将人“请”上了奉天峰问话。
大约是褚天辰一脉憋火憋足了的阵仗——但凡占着乾门长老席位的,几乎无一例外,全数被邀到了明德殿上。就连宗门里的精英弟子,基本也都在各家长老身后侍立。
云摇居正首主位,但基本就是来走个过场的。
直到最后一项议事——
随长老阁令下,慕寒渊在两名乾门弟子身前,一步步踏出殿内。
…瘦了。
坐在主位上,云摇眼皮轻跳。
回宗后为了避嫌,她一次都没去看过慕寒渊,今日乍见,只觉得他衣袍下都空荡了些,显出几分松形鹤骨的清癯来。
比起以往清隽渊懿,面色也透起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