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李广利难得在班子,他正叼着根狗尾巴草摆弄乐器,将箜篌拨弄得极嘲哳。
李惊澜拉着他过来见过殷陈。
李广利看着这有些面熟的少女,将李惊澜抱起,“这位姑子是谁?”
“长兄你猜。”李惊澜抱着他的项颈,被他的胡茬刺得咯咯直笑。
李广利看着殷陈半晌,这姑子虽生得不错,但他脑中闪过数十张脸,也没能记得自己曾沾过此人。
殷陈向前几步,她现在的模样和从前的确不像了,他认不出来不奇怪,“再仔细看看。”
李广利看向李延年,李延年只含笑看着几人,并不说话。
“该不会是给我找到新妇罢?”
殷陈噗嗤笑出声,“广利阿兄还是跟从前一样不正经。”
李广利放下李惊澜,扯扯褶皱的衣领,挑眉道:“玩够了?”
“何时来的长安?”李广利吐出那根狗尾巴草,大喇喇坐到栏杆上,又拿狗尾巴草逗了逗边上啃着胡饼的李季。
“有大半旬了。”
李广利生得高壮些,穿着一声粗布短褐,脚上趿拉一双草鞋。
与李延年不同的是,他从小便不擅长摆弄乐器,此时还未及弱冠,倒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
“广利阿兄近日在作甚?”
李广利左右活动脖子,调笑道:“做游侠。”
殷陈笑道:“看来阿兄实现了自小的梦想。”
“你呢?爱放兔子的小姑子。”李广利笑起来脸上也有梨涡,无端多了几分柔和,少了几分痞气。
室人及时出现给了他的手一巴掌,“李广利!你看看季儿在吃什么?”
李广利低头一瞧,李季不知何时将狗尾巴草拿走了,正咬着玩呢。
他立刻夺过那根狗尾巴草调换了方向,“季儿,说了多少次了,要咬这头。”
李惊澜趁此间隙拉着殷陈和李延年出了门,边走边大声道:“阿母,不用等我们吃餔食啦!”
李惊澜牵着殷陈东瞧瞧西看看,在街边看看俳优的表演,李延年则在后边笑着看着二人,顺便充当李惊澜的仆从。
“给阿母买一柄纨扇。”
“给长兄买一双鞋,他整日在外奔走,鞋履磨破了。”
“给次兄买一只笔,次兄的笔都脱毛了……”
“阿兄,我想要这个鸠车!还有这个鼗,还有这个陶响球……”
李惊澜一路瞧着,李延年一路付钱,商贩将钱放进钱缿[1],一脸喜气道:“三位常来啊。”
殷陈想若是常来,恐怕受伤的只有李延年这个兄长的钱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