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令她惊诧的是,明明这位北川桑对哈特菲尔德极为推崇,却在文里说他的书实际上“行文诘齿聱牙,情节颠三倒四,立意浮浅稚拙。”
“1938年6月一个晴朗的周日早晨,他右臂抱着希特勒画像,左手拿伞,从纽约摩天大楼的天台上纵身跳下。同他生前一样,死时也没引起怎样的反响。”
这是小说里提到的哈特菲尔德的结局。
斋藤玲奈略感遗憾,又有种不真实感。
这种自杀方式离奇而惊悚,充斥着漫画般的美感,怎么不像真事啊。
斋藤玲奈愈好奇,觉得应该找时间去问问同事,或者去更大的图书馆、书友会搜寻下这位作家的作品。
继续看《且听风吟》。
第o1节的中后段开始说故事剧情了。
开篇是“我”与一名叫“鼠”的青年在酒吧里牢骚,说着“有钱人,统统都是王八蛋”之类的抱怨话。
故事内容一点都不复杂晦涩,甚至让斋藤玲奈有种读通俗读物的错觉——
这又是一种和现阶段纯文学小说截然不同的写法。
故事里,两个气息相近的年轻人,名叫“杰”的华国籍酒吧老板,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但字里行间又有些荒诞与特殊气息。
譬如稿子里写到,“整个夏天,我和鼠走火入魔般地喝光了足以灌满25米长的游泳池的巨量啤酒。丢下的花生皮足以按5厘米的厚度铺满爵士酒吧的所有地板。”
这种俏皮幽默的写法,在此时的日本文学界极难看见,要这样摆出去,大概率会被人批判说像小学生写日记,一点都不“古典”。
在这篇稿子现在所呈现的内容里,还很难看到有修饰的语句。文本语言质朴、简洁明快,写作态度直言不讳——
正如他开篇所说的那样,这就是他追求的新纯文学写作道路。
但这些,都是挑战现阶段整个纯文学界的行为啊!
如此离经叛道的小说,却给了她一种前所未有的阅读体验。
只是看完第o1节,就让斋藤玲奈有强烈继续看下去的冲动。
可她知道不能这样继续看下去了。
天色已晚,方才看稿时,偶尔有同事路过和自己打招呼,不知不觉,打招呼的人都没了,后方的大楼,灯火尽皆熄灭,零星的灯火来自街边昏黄的路灯,以及保安室那不算明亮的光芒。
她抬头,看见捧着保温杯的桥本雄大还是满脸讨好似的表情,他本该下班走人了,但却因为自己的任性而被迫加了班。
强烈的负罪感从心头升起。
斋藤玲奈立即双手合十道歉道:“啊,实在是抱歉,桥本桑,因为我看得太入迷,所以害你不能准时下班。”
“啊不不不,加班本来也是我们的本职工作之一嘛。斋藤老师不需要向我道歉,倒是其实我有些好奇,就是这个稿子,您觉得”
桥本雄大一直有偷看她,斋藤玲奈确实是因为这个稿子而变得有些忘我,这让他好奇且惊讶。
难道北川桑真是一个天才?!
“这我暂时还不知道。”斋藤玲奈拿着稿子如实道。
“您不知道?”桥本雄大满脸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