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还在睡,而我不认得你。”她气定神闲地说。
“昨天是你。”他更加肯定:“放我鸽子的人是你!”
她咬着唇,以楚楚可怜的表情看他,却在心中对他大做鬼脸。这人还不太笨嘛!她一直以为有方正脸型的人习惯发号施令。性格较刚强不屈,呆呆笨笨地不够狡猾灵活,看来仍有例外。
“为什么?”他放柔声音,始终无法以对秋水的方式面对另一张相同的脸。这女孩的面孔太过文静秀丽,不是大而化之的人,牵引他心中蓦然一动,却又不能太早掉以轻心;因为女孩眼中偶尔乍现的那抹调皮,会让人悚然一惊!绝对不能当她是柔弱无助的女子。他继续说:“你有机会告诉我的。而我也不会强人所难。”
“原本我是不介意与秋水的朋友一游,可是你的机车像是专为情人设计的,我与你仍是陌生人,不想与你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不得已,我才溜掉的。”
“我从没载过女孩子,想不到第一次就给溜掉了,我不能接受这种拒绝。”它的表情几乎是赖皮了。
她看着今天穿裙装的自己,抿唇一笑:“改天吧!再见。”
想不到他一手勾回了她,令她讶异地杏眼圆睁。
“放心,我不会让你曝光,来!”他霸道地牵着她往机车走去。
这人比牛更固执,吓吓他好了。
她抿嘴偷偷地露出一抹笑,然后很正经地说:“除非你要娶我,否则别碰我一根寒毛。”
临波以为他会吓得立即放开她,不料他反而悠闲自若地坐在机车上,双手自然地环住她的腰身。
“你在向我求婚吗?”他露出考虑的神情,不像做假地认真说:“我已经碰到你的“寒毛”了,此时也搂着你,好吧!我们结婚。”
“你当你在玩恋爱游戏呀?找秋水去,你连我的名字也不知道,居然玩起扮家家酒来了?我六岁以后就不玩了,想不到你这么大了,还爱玩这个!”她企图拉开他松垮垮放着却圈得牢固的手臂。
“你叫什么名字?”
临波还来不及答腔,身后便传来一声惊呼。“秋水呀!哦,好帅的男朋友,明年可以结婚了吧?你妈知道了会开心死的!”一个妇人从隔壁间出来放垃圾,见到他们立即热络地攀谈,没当她是乖巧的临波。
“王妈妈早。”她依然甩不开他的手,只好佯装无事。
“早。你今天起得真早,平常都是临波在买早点的,怎么今天换你了?哦恋爱的力量哦!你妈还真猜对了,我看不出明年你一定会结婚的,后年就会让她抱孙子喽!少年耶,加油!秋水是个很乖的女孩子哦。”
临波无奈地撇撇嘴,也不打算解释了。
“谢谢大孀。”目送走了妇人,康硕贼兮兮地笑看她,宣布道:“会先嫁人的人是你江临波小姐。”
“也许”她笑得甜蜜:“但,新郎不是你。”
他大笑出声,发动机车,掳她侧坐上来时,他道:“我喜欢任何具有刺激的挑战;抱紧我,否则不出三秒你就会飞出去!”
“我的裙子”她轻捶他的肩。
他回头瞄了她一眼,心中肯定地想:她绝对是一只小野猫!他顺手从前方的小置物箱中抽出夹克,横绑在她腰上,再将她双手抓至他身前环住他的腰,不容她稍有抗拒,然后迅速地启动机车呼啸驶去。
随着速度的飙升,迎面而来的风打得人双颊生痛。临波将脸蛋埋在他肩后,只露出一双大眼着迷地看着四周景物与自己擦身而过。这个男孩像土匪一样恶霸,将自己幻想成被掳的公主并不为过,她想。
其实她也不是非常抗拒这样的举动。只是没坐过这种机车,有点胆怯,否则此刻也不会任由他抓她上来,奔向不知名的远方。
早知道该将嗓门一扯,呼叫得整条街的人都拿棍子出来打色狼才是,要不是她觉得这个名叫“康硕”的雄性动物挺有趣,值得研究一番的话,她才懒得理他哩!
以前与外校联谊时“悠罗”一定是找“k中”、“华中”那些书呆子。那些明星高中的男子愣头楞脑地闷死人,却又自视过高地对其他升学率不怎么样的学校大加歧视,实在短视得连说话都令人感到乏味!唉她每次前去参加联谊,都得靠坚强的意志力,勉强克制住想睡觉的冲动。这年纪的男生都是这些样的,不是书呆子,就像昨天那个急着长大的小胖男,没啥看头倒是这个康硕有些不太一样。他能成为众人心悦臣服的领袖人物,显示出他必然有某种强势特色存在;再者,一个性格这么恶霸的人,也应该有强烈的自信心与远大目标,否则不会形于外地展现出那种毫无来由的霸气,这种气质于学生群中实在非常、非常地罕见。
庸碌于升学之中,前途茫茫然地令人失措,不愿升学的人也会茫然于就业之中。这种情况下如果还有人展现出百分之百的自信心,也实在够奇特了,就不知道这位康硕先生凭恃的是什么?有些人靠打架称王,有些人以学业成绩笑傲江湖,有些人以完美的社交手腕令人臣服;那么,他呢?
他看来是挺粗壮的,但没有那种好战的凶狠,否则那道浓眉不会那么平顺;好战嗜血的人,眉毛会长得乱七八糟,眉端甚至是倒竖的,而且眼白会比较多。这些面相学上的说法是集五千年智慧的老祖宗们研究出来的,捡着点儿相信总不会有错的;况且读私立“南风高中”的人,恐怕难有以成绩傲人的;至于社交手腕唔,他倒是有很多人跟随左右,但他看起来不像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人,嗯,颇值得她研究、研究。
不知何时,他们已远离了城市的喧嚣,来到了市郊外半山腰上新辟成的野生动物园,他一个紧急煞车,机车已停在动物园门口。
“你来探望你的亲戚吗?”临波指着宣传看板上的猩猩问他,双眼眨呀眨的,好不天真无邪。
康硕笑着解开她腰间的夹克让她穿上。她的皮肤白晰晶莹,几乎看不到毛细孔,全身清凉无汗,这是唯一不同于秋水的地方;秋水也是挺白晰的,但常常汗满全身。给她套上薄夹克是怕她晒伤,九月的太阳凶猛依然,他直觉不该让她有任何晒黑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