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雪璎对着月亮发够了呆,满心失落地站起身,准备关上窗子去睡觉——余光不经意间扫到隐蔽的角落,她目光一凝,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法斯莉娅?”
站了很久的狼族才走出那片阴影。
雪璎露出惊喜的笑容:“你来啦。”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的,脸颊上两个浅浅的梨涡,法斯莉娅看了几眼:“嗯。”
她拨开低矮的花丛,走到窗边,对上小兔子笑吟吟的目光:“笑什么?”
“我在笑吗?”雪璎摸了摸自己的脸,笑意更明显,“你来,我很高兴,就笑了。”
法斯莉娅不说话,只看着她,也很浅地勾了一下唇:“嗯。”
她好像心情不太好,雪璎一想,最近出了那么多麻烦事,又要对付易感期,心情不好也正常。
于是她也渐渐收起傻笑,忽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等我一下。”
说着就转身走到床边,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东西,走回来,向法斯莉娅伸出手:“这个……谢谢你。”
法斯莉娅垂眸一看,是决裂那天晚上,她送给她的那个装血的小瓷瓶。
雪璎已经化形,这瓶指尖血对她就没什么用处了,狼族也不推脱,直接将瓶子拿了回来:“打开看过了?”
“……嗯。”不知道想起什么,少女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晕,垂下眼眸不敢与狼族对视,只再一次呐呐道,“谢谢。”
法斯莉娅只当她是想到了决裂那天晚上以及和之前的那些谎言有些心虚,并不多说什么,只把瓶子揣进口袋里。
雪璎偷偷抬眼看她,只看见狼族锋锐的眉眼,黑眸沉沉地压下来,冷淡得好像什么都不会入眼,但她眼神太深太专注,又好像要将眼前人满满地映在心里。
之前法斯莉娅和她在一起,不论什么时候都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促狭、戏谑又狎昵,今天她和以前都不一样,反而更像是面对其他人的样子。
雪璎不知道是易感期的原因,还是因为她不再是小兔子,所以法斯莉娅的态度也从对幼崽变成了对人形生物,又或者是她们之间真的因为她的欺骗有了隔阂。
她有些无措,手指无意识地扣紧窗棂:“我……我明天就要走了。”
法斯莉娅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在塞勒涅这段时间过得很开心,谢谢你一直照顾我,带我逛带我玩,我却骗了你,对不起,其实我本来是想等过几天你信息素稳定一些就向你坦白的。不管怎么说骗人都是我不对,我还是想再道个歉,我明天就走了,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不管你原不原谅我,我都会一直记得你的……”
雪璎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只是她不想面对两人相对无言无话可说的尴尬境地,就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颠三倒四又毫无逻辑。
到最后,她声音越来越低,终于还是陷入了沉默。
随后,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轻叹。
这叹息轻得像是幻觉,少女疑惑地抬起头,看见狼族笑了一下,从窗边折下一朵蔷薇,簪到了她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