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簕崈…”簕不安自嘲地低下头,真心话本来就不难说出口,何况酩酊大醉:“唐阿姨老是叮嘱我多陪陪你,每次都这么拜托我,怕你孤单,但是,你哪儿需要啊?我看你好得很……乐在其中吧?”
通红的眼睛盯着万年冰川一样的人:“为难我的时候,说什么真心,什么喜欢,什么自由,你真的懂吗?你知道什么叫喜出望外,什么叫痛彻心扉吗?你根本就不明白——那我也不明白你了,你都不能理解这些活人的感情,为什么还要针对我啊?”
李由贴着墙角轻手轻脚溜走,顺带清场。
簕崈看着簕不安的目光从疏离转为疑惑。
——怎么簕不安还能对自己说这么多话?
他记得自己做出了放过簕不安的决定,这个决定做了无数次,一次比一次坚定,但是簕不安总是意识不到。
“唐阿姨走的时候你连哭都没哭,你还跟她说你有喜欢的人,呵”簕不安轻蔑地笑:“谁这么倒霉啊?被你这种神经病喜欢。”
他果然听到了,簕崈心想。
倒霉?
也许吧。
“你看,我说这种话你都跟机器人似的,你现在还剩什么啊?”簕不安走到走廊临界的一边,透过深蓝的玻璃俯视荻城市中心繁华的夜景:“爹妈死完了,兄弟姐妹赶出家门,碍眼的人都处理干净,只剩下数不尽的钞票,多好啊?”他回过头,看到簕崈眉心微蹙。
“然后娶了未婚妻,再怀念那个‘喜欢的人’,说不准左拥右抱,鱼与熊掌得兼了?”
“谁不羡慕啊?”簕不安嘲弄道。
“鱼与熊掌得兼?”簕崈盯着两步外摇晃的人低声重复。耳畔一直有声音,和簕不安的话相互交织,撒旦一样低喃,诱惑他打破禁忌。
鬼知道他哪来的定力,坚持着听簕不安失望至极地讲这些话。
偏过头,另一个‘簕不安’弯着狐狸眼,笑盈盈,做着狐狸精一样的行为。
到最后,真真假假都分辨不清了,簕崈甚至觉得离自己远的那个才是假的。
簕不安笑:“是啊,说不定现在就是吧?一边跟出身高贵的未婚妻约会,一边养着心爱的人,但是,过两年,突然发现家里的老婆乏味,外面的小三儿也不新奇了,然后——”
他围着簕崈左转右转,切了一声:“对了,‘喜欢的人’是男的女的啊?”
“该不会是男的,才藏着掖着吧?结婚也是为了找个人帮你传宗接代?——也是”
“你们家家大业大,有皇位要继承。”
“但是烂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