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
宁只意望着远处还零星闪烁着光的小村子,灯火零零散散,分布的位置是有些散,可夜里点灯的有十几户,
由此也能大致推测出这个村子不会太小,她心下有那么一点点慌乱,但倒也没有太过害怕。
如今到了这般地步,她心里反倒安稳了许多,先前在云陵府的时候,她一直担忧着老太君或者老王妃会如何惩戒她,
当她回到淮南城,看到外面站着的是老王妃时,她着实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比起老太君,她倒是更愿意在老王妃跟前认错,不知为何,她隐隐地总觉得老王妃不会对她做出太过绝情、要她性命的决定。
从她跟在嫡小姐身后以来,虽说没犯过什么太大错,年纪小时,也屡屡违反规矩,送到嫡小姐屋里珍贵的瓷器字画,她小时候不小心也弄坏了几个,可老王妃也鲜少过问。
直到后来年纪稍微大了一些,她便躲在如竹院里,不怎么外出,见老王妃的次数也少了,
但老王妃给她的感觉一直是雍容大度,她还记得,当时与老王妃跟老王爷回到淮南王府时,老王妃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孩子,不怕。”
如今被安置在这不知名的小村子里,她心里虽有些慌乱,但也没有太多的跼蹐不安,
若是老王妃对她有什么恨意,想要她的命,在她还小的时候就已然可以动手,何必在王府里等着她长大呢。
“这里是山前村,”有人为宁只意解惑。
而宁只意听到这声音更是惊讶,只因这声音的人她有好些日子都没见上了,
只看到从下坡路段拐角处,有人提着灯笼往这边走来,在看到来人时,她脸上露出几分欣喜。
“前两日就收到你的来信,说要来村子里住上两日,一直在等着你的消息,”周会斌走过来,他先是在一同前来的三人身上看了看,随后目光便落在了宁只意的身上,再也没有移过,看来对于收到宁只意的信,他是十分欢喜的,如今在半夜里他都还在等着。
“这位小哥真是个细心的人,如今都已是丑时了,看来收到信的这两日,你一直都在这儿候着,”一旁跟着来的那位嬷嬷,像是拉家常似的,带着几分客气与周会斌说道。
“前两日收到意意的信说来,村里住得比较偏僻,怕她寻不着路,她年纪小又怕狗,入村子的几户人家喂养着几只看家的小犬,”周会斌有些憨厚地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他身形要比常人高出许多,面容瞧着憨厚,可再看他那双眼睛,却是温润而有精光,能让人瞧出这个人不是一个柔弱可欺之人,相反,他的外表还有些欺骗性,能让人减少一些防备,还以为他就是个老实好说话的人。
“那也是细心极了,姑娘有你这么一个哥哥,是她的福气,是这样的,姑娘一直跟在嫡小姐身后,她先前跟着王爷去了一趟云陵府,刚从云陵府回来,云陵府那地方前些日子有不少人咳嗽,王府人又多,接下来王府还有事要办,主子听说姑娘在外面有你这么个哥哥,便是让她先回来休养几月,等事情落下了,再让姑娘回去,”嬷嬷说话滴水不漏。
宁只意在一旁听得有些摸不准,老王妃到底是何意,她原先以为老王妃让她出来,就是认定了她跟王爷有亲近之举,如此做法就是让她远远避开王爷,接下来王府里有两件大事,老王妃是怕她有别的心思会在其中捣乱,所以把她赶出王府,
可如今听嬷嬷说这话,好像又是对的,她确实从云陵府回来后,偶尔咳嗽几声,浑身有些乏累,
先前她倒没怎么注意,可听着嬷嬷一说,那感觉渐渐地重了一些,难道说她在云陵府染了病不成?
若是她染了病……,之前在云陵府城西所看到的场景,一下子就浮现了出来,
整条长街上都躺着出气少、面容惨白的人,鼻翼间闻到的全然都是艾灸熏过的气味。
“两位放心,我早已收拾了屋子给意意住,”周会斌像是完全不把宁只意,这个可能染病的人当作异类,似乎在他眼里,宁只意就是个正常人,一点儿都不怕沾染上那可能会死人的病疫。
“好,人我们送到了,也不便在这处多留,车上有两箱姑娘平日里穿的衣裳跟所用的东西,麻烦周小哥去马车上拿下来。”
周会斌十分客气,赶忙把灯笼递给宁只意拿着,看着先前赶车的小哥,已经从马车里拖出来个不大的箱子,他上去搭了把手,
等两个箱子都拿下来了,赶车小哥把马车调转了个头,等着嬷嬷也坐上去,两人走之前也对宁只意点了点头,才又赶着夜路走了。
马蹄声渐渐远去,不一会儿就听不见了,宁只意手里提着夜灯,神情有几分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