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过去,不耐烦的人已经撑着力道坐了起来,隐约可见腰腹跟背后又有血丝透露出来。
这大幅度的动作,就是铁打的人也会发疼,宿长风那张俊逸的脸疼得扭曲,可瞧见小丫鬟过来立即又恢复原样,只是唇有些泛白,搭在被子上的手也微抖,也一下被他藏好,终于起身,这小丫鬟如今在这屋子里走在何处,他都能瞧得见了。
人也在跟前,手里拿着他先前做的簪子,一直紧紧握着也没想放开,再瞧她神色,确实是没见高兴,相反眼里竟是有一点点的哀愁,
瞧着他时,眼里都不像先前那般灵动,也变得有些闷沉沉的,整个人倒像是夏日里遇见了暴雨,刚开出的娇花儿被吹得十分狼狈不堪。
“不喜欢?觉得它不是金的?”他身体前倾,似要看清眼前的人神思,
“没有!”宁只意立即答道,同时左手握着簪子又紧了紧。
有些话已经到了嘴边,可她知道是不该问的,所以便紧紧咬着唇瓣,
即便是先前因为亲近而发红发肿的娇嫩唇瓣,此刻被她咬着,唇肉往一边过去,瞧着饱满可又有些可怜。
宁只意注意不上这些,她扯过软枕,垫在这主子的背后,小心地看着他肩膀的伤口以及腹部,还有其余的伤口,
她做这些时,先前问话的人,像是她手里能随意摆动的玩具娃娃,她想怎么摆弄,这人就乖乖地听话,
待她额头微微出汗,想要退开时,一直听话的人便伸手过来,直接又拉她过去,如同先前那般,人直接靠在了他那药草味儿很重的胸口前。
“这次送的不好,等下回去了定阳,再碰到上次的老师傅,本王再给你带一些回来,”
他拉着人靠过来,手指腹粗糙格外明显,拇指轻巧地落在小丫鬟的唇边,细细地把她紧咬的唇瓣,一点一点地从牙齿下剥离出来,瞧着有些疼惜,还轻轻地抚摸过那被咬得有些发红的唇瓣。
他……,宁只意从未像此刻这般,认认真真地看过这主子的面容,
以往也瞧过,可没像此刻这般这么近,外人都说淮南王用兵如神,也说他身形高大,说他模样俊逸,剑眉入鬓,鼻头挺翘,在面相上来说,薄唇的人向来都是情感淡薄,可在他这张脸上却是薄的恰到好处,来得刚好,
他面容倒不是那些世家公子所追求的面白如玉,他常年在外风吹日晒,面上是有些男子的粗糙感,面皮都有像是淡淡的酱色,可与他这模样与体格又是那般契合,高大壮实,给人一种迎面而来的壮汉的霸气。
就是他如今瞧着人,她瞧见过他眼里的神色,不耐烦、幽冷,以及那黑漆漆看着她时让她浑身不对劲,只想赶紧逃的那种威压感,也不晓得是不是她心里有别的想法,她此刻从这眼神当中瞧见了怜惜,
这个想法从脑海一过,当真就忍不住地有些想笑,她怕是眼睛要坏掉了。
“又笑什么?”先前不是闷闷不乐,都像是要哭了,这小丫鬟有时候气人,可有时候也实在难懂她心里所想。
“奴婢没想到会有另外一个哥,。”
对呀,应该就是这般的,
这主子送她簪子,怎可能会有其他的心思呢,
先前老王妃也说过,若是身份不对等,她也可以换一位王爷为哥哥的。
“哼,”先前那隐隐心里发痒的感觉,不知哪里来的一股沉闷感,堵得他心里有些不痛快,
瞧见小丫鬟还眉目带笑,直接落到他手里那簪子上,瞧着是满意,他也不作他想了。
“您先靠着休息,奴婢去厨房打壶热水来,这簪子极好用料,像是上了许多年岁,此处还有焦黑感,也不像是刻意人为的,倒像是被雷击住的雷击木?奴婢在首饰房里也看到过这类的簪子,摆上去只是雕了几处花纹,喊价都是金子,说是像这类簪子能辟邪,可养人,”
“奴婢谢过王爷,”她当真喜欢这簪子,拿在手里又多抚摸了两下,便当着人的面挽了一缕头发过来,随后在脑后绾住,
她向来模样长得惹人眼,在淮南王府她穿的都是大丫鬟的衣裳,甚少穿自己以及嫡小姐送她的那些袖裙,
此刻在云陵府时穿的衣裳,是她这十多年来穿得最多的样式,裙摆层层叠叠,加上她乌云垂鬓,又有这么一根木簪绾发,样子是绝对的钟灵毓秀,带着一股灵气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