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一旁的老爷子满脸惊愕,
他们一路如此小心,也处处谨慎,路上的痕迹也早已掩盖,这些人是怎么知道他们会走这条小道的?
而且途中,他们还做了些迷惑他人的举动,有几辆牛车分别前往定阳和淮南,他们又怎么能确定,他们就是单独前往西京?
“淮南王,好算计,”站在两队人马中间的赶车沣小哥,面对如此大的阵仗,似乎一点儿也不慌张,他一手还拎着虚弱得几乎站不稳的宁只意的胳膊。
之前那提着烛火灯笼的人从两侧分开,路的另一头走出一个身形高大、穿着黑色劲装、腰上挎着乌金边的人,
他步履坚定踏实,一步一步走来,脚上踩在干枯的枝丫上,发出咔嚓的声响,仿佛踩断旁人的脊椎骨一般,无疑给人一种巨大的压力。
“倒不像阁下,不敢露出真容,路上留的那些小虫子不够本王杀啊。”
宿长风身着一袭长袍,墨发随风轻扬,冷峻棱角分明,暗夜里他微扬起下颚,斜视瞧过来,微勾起的唇角带着一抹讽笑,他手里的乌金鞭一下一下敲打着自己的手掌,动作洒脱而肆意,强大的气场瞬间弥漫开来,让人免不得的头皮一紧,
“淮南王,我想您误会了,我们并没有在云陵府做什么,”站在马车旁边的老爷子赶忙解释道,更是咬紧牙关,脸颊发酸也不敢掉以轻心,
这淮南王的黑甲铁骑可不是说着玩儿的,这些人身上带着煞气和血气,黑夜里瞧不见他们有多少人,
但看着如今围在这一团,小村子里的狗儿猫儿都不敢出声,来的人数定然不少,并且黑甲铁骑可是以一当百之力!
走到跟前不远处的淮南王,这人身上的血气尤为浓重,
且看他走来的那一段路,落脚的地方都留下一些浅淡的黑色血迹,结合他身上那浓重的血腥之气,可见他一路不知杀了多少人。
不,这么浓重的血气,他像才从前线回来,应该说他在黄丰镇,不知道杀了嘉元多少人!
带着那不足五百的黑甲铁骑,迎战对方数万的人,竟然都能活下来,这人到底是鬼还是神?!
老爷子站在赶车沣小哥背后,双手紧抓住衣角,花白的头发在微微晃动,眼神中满是惊恐与不安。
“没有出手,来我淮南做什么,”
“我们只是接个人罢了,当真没有搅和云陵府的事!”老爷子再三保证,他们确实没有搅和战事,只不过把城北的门给打开罢了。
“哦?接个人?接什么人,”宿长风还有闲情逸致问道,视线却是落在被人抓着手臂的人身上。
“淮南王既已知晓,又何必明知故问,”赶车的小哥也毫不畏惧地对视着说道,最后像是饶有兴趣地反问:“淮南王出动龙武卫还是其中精锐黑甲铁骑,在这条路上堵住我们小小的这一家子,总不会是为了与我们说几句话吧,”
赶车的小哥像是知道怎么能引起对面人的火气,抓着宁只意的胳膊,拉到跟前来,像是拎着什么东西似的,还晃了晃。
而宁只意看着这突然出现的黑甲铁骑,以及面前那个怒气高涨、一脸凶相的人,一脸的呆愣,
他不是应该在云陵府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总不会真如这位沣小哥所说,是来堵他们的吧?还是说专门堵她的?
不可能,
不用细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她在淮南王府这些年,不过是跟在嫡小姐身边的一个小丫鬟,这主子何须出动黑甲铁骑。
那只有一个原因,这对老夫妻,还有赶车沣小哥身份有问题,她不由得身形往旁边躲了躲,想要挣脱按住她肩膀的手,
可她刚有动作,就被人拉回去,牢牢地按在人跟前,若是宿长风下令射箭,被扎成筛子的就是她。
“你们,”对面的人轻轻一笑,似乎对于赶车沣小哥问出这话格外觉得可笑,又道:“是一家人?当本王好糊弄,”
“是不是一家跟淮南王又有何关系,淮南王把我等堵在这里作何,请淮南王高抬贵手,放我一家过去,”沣小哥坦然道,实际他按着人肩膀的手不自觉的收紧,那是潜意思的防备跟有惧意。
“行,你能走,她留下,”宿长风伸手点了点,被拉着挡在人前,还呆愣发蒙的小丫鬟,
当真是个傻子,有人说上两句话便就信以为真地跟着走了,如今被人当着盾牌似的挡在人前,总会学乖了,
赶车沣小哥按住宁只意肩膀上的手没有收回去,反倒是略微有些兴致,同时又是煽了一缕风,把火气人给扇了起来。
“留下还是与我们走,这要看她本人的意思,就算你是淮南王,也不能强迫她人,不是吗,”赶车沣小哥像格外有信心,拍了拍宁只意的肩膀,更俯身过去,像微微靠在她的肩头,然而他确实抬眼看向不远处的淮南王,像挑恤似得一笑,
随后对跟前的人说道:“你好好想想,已经距离西京没有多远了,我跟亲戚过去与夫子会合,若是西京地界不适合,夫子亲戚也是行商做生意的,到处走,说不得就会去了别的府洲,”
“要去何处!”宁只意下意识地转身问道,眼神紧紧地锁定人身上,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任何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