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啧,”宿展阳似感叹,“你放心,我会给你们再次见面的机会,你儿子应该很敬佩你吧,听说他已经八岁了,八岁也记事了。”
“唔!!”府官大人头痛地趴在地上,再也不敢起身,不一会儿,便在人的脚底听到他呜呜的哭声,没任何人会觉得他可怜。
“你在这里,其他的人在何处?”首位上的宿长风打断宿展阳的攻心计,他没耐心再看戏了,
“其他的人?不是都在这里吗?还有什么别的人?”
“宿展阳,”宿长风淡淡地看过去,神色已然不耐烦。
“我先前让她先走,她不肯,后来的人都往城西去了,她中途调转去了清衡观,说碰到一对夫妻,说巷子隔壁有个夫子,一直住在那里,或许知晓她娘亲的消息。”
“唰!”方才还坐在首位上的人,只听一声动静,人就到了府官跟前,那双不知收了多少人命的手,此时掐着府官的脖子,把他从地上拎起来,向来冷淡的眼里,此刻满是凶狠的戾气,问道:“你们把他人带去何处了,”
而磕头的府官被掐得脖颈太阳穴突出,一只眼球都要从眼眶脱落,他奋力地想用双手掰开脖子上那宛如铁的双手,双脚在空中蹬了两下。
“呃……,”
“不说,”宿长风眼睛一眯,手上用力,只见他往外一甩,人砸在门上,肚子撞在门上,只听咔嚓一声,人又落在地上,想要翻身起来都做不到,地上出现一摊血。
“唉,你别把人打死了,他还没见他儿子,”那边的宿展阳还凉凉地劝解道。
“咳咳,”地上虚弱的府官微微抬起眼睑,看着站在他跟前这位满身杀气的人,嘴角竟微微勾出了一点点笑,
“没想到杀人如麻的淮南王,竟然会在意一个女子,看来……,咳咳,我赌对了,”
“去把他妻儿带来,”宿长风负手而立,他垂下眼,之前的那抹杀意如今也收敛起来,眼下格外平静,
如他像是被激怒的狮子,这府官或许还不会那么害怕,可见他越发平静,府官心里便狂跳不止,
这时候他妻儿跟老师已经出了城西了吧,只要出了云陵府,那些人答应过他会前来接应。
“啊,对了,我想起来个事儿,之前不是说到他老师周大夫,他让我带人先走,我当时一心想着要抱着孩子走的,就当真走了,估计周夫子事后肯定也带人逃了吧,这可如何是好!”宿展阳懊恼地说道,
随后狠狠看向被打得吐血、身形都快折断的府官,瞧见对方竟是笑了出来,他又长长地叹了口气,觉得有些无趣,这人一点儿都不聪明,逗着没意思,走到人跟前:“你还真傻啊,忘记先前我说的了,这世上不止你一个人是聪明的。”
“你什么意思!”府官方才就觉得有些不对,可瞧着这位淮南王的左膀右臂竟,后悔被他算计进去的模样,才心里稍稍安稳了些,
可此时,他刚放下的心又被人狠狠地抓在手里,一紧再紧……,
“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我是个随意能相信旁人的人?在云陵府,那么多人喝了药,死的死伤的伤,好的没几个,怎么可能只是瘟疫?”
“你们!”府官心口疼,他还想再问,却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以及进到他跟前那一声清脆的“爹”的呼唤!
在他抬眼一看,先前他安排出去的人,此刻齐齐地都对着他跑来,妻儿、老师、师母,连同他衷心的那位老管家,一个不少。
“你们这些坏人,你们欺负我爹!”八岁的小童子身上倒没穿金戴银,小书生的打扮,看到他爹这般样子,当即愤怒地起身,对着宿长风和宿展阳骂道。
“就你是淮南王吧,你是个坏人,你欺负我爹!若云陵府没有我爹,大家都没命!”
“啧,聪明人教的儿子也是聪明的,”宿展阳叹气地说道。
“淮南王,大人之间的事就别牵扯孩子了,你要杀要罚我们悉听尊便。”之前在城北救人的那位周大夫,此刻按着他外孙的肩膀,说话都没了精气神,眼里一派复杂。
“至于你们要找的人,在半个时辰之前,已经搭乘牛车出了城西,如今派人追还能找的回来。”
宿长风踏步往外走,他速度之快,刚过了长廊的外门,听到嘶哑的声音喊道:“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人回答这位府官的话,此刻再问也是多余,他想怎么做是他的事,
让他如何死则是宿展阳和宿长风的事,他决定踏出那一步,就应该想过万劫不复是怎样的。
“我一开始不想答应,可在云陵府,在金龟潭的边境线,每一天都有探子来,我从一开始的怕,到得心应手,到后面笑看着,世人也同我一样,只是被淮南王府这只手,能伸到的地方的安稳给遮盖了,宿大人,就像你说的,淮南王是人,不是神,他护不了天下人的,”府官低声说了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