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泥水里又滚了两下,再站起身时,头发沾染着泥,走路摇摇晃晃,落地时脚发出尖锐的疼,迈出一步都异常艰难,
这时,才后知后觉已经走了两个多时辰,每移动一步都极为困难,脚下发疼,走路不稳,
滚落在地时,胳膊肘和掌心擦在地上的石头,有好几处划伤,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愿停下。
脑海里一直想着娘亲跟哥哥就在云陵府等着她,找到了亲人,她也就会有人疼爱、有人记挂了,
不会再像逢年过节时,自己一个人在小院子里,嫡小姐去老王妃的院子里守岁,梅滢也回了家。
难受时,虽说有嫡小姐和梅滢在,但有太多话她不能对两人说,偶尔受委屈了,也只能自己忍着,
有好几回次梅滢身体难受,跟嫡小姐告了假,是她弟弟和父亲在外头用牛车接她,
有两回她还瞧见了梅滢那个已经定了亲的未婚夫,对方个子高壮的,皮肤很黑,梅滢骂他,他也只是憨憨地用手挠着头发,
梅滢要是用手掐他,他躲也不躲,反而还心疼地去看梅滢的手,
发现被掐红,随后会认真地说,要是梅滢打他,就说往哪里打,他自个儿打自己。
她瞧在眼里,自然也是羡慕,梅滢会同她一样,在嫡小姐出嫁之后就会放归回家,
到时,她有自己的家人,嫡小姐也有她的家人,就独独只有她一个人啦。
“还差一些,”
一路来,道路从先前的宽阔变得狭窄,又慢慢走至弯道,再变得宽敞一些,晓得她大概要进入云陵府的地界了,
只是先前下的小雨,此刻突然大了一些,砸在人身上都有些发疼,
不一会儿,她先前在水里滚,沾染的泥的发丝被雨水洗的顺着裙摆往下淌,
路面积水,走一步踩在软泥里,腿上没力气,控制不住地一滑,整个人又在浅浅的泥水当中扑腾了一圈,好一会儿都没爬起来。
累得厉害,不如就躺在这水当中先歇一歇吧,等有了力气再起来也行。
她当真就躺着不动了,走了这么久,也渴得厉害,雨落之后,官道上的水塘变得浑浊不堪,可她瞧着想捧了喝下去,
贴在地上,隐约听到有嗡的声响,要入春确实下雨会打雷,可这也没刮风,天色倒也不暗沉,不像打雷呀?
还没等她怎么想明白呢,打雷的声更是越发的近了,最后像是停在了她的跟前,
咦?
怎么离开水的?
又是怎么在马上?
雨水打在脸上发疼,才慢慢地才晓得发生了什么。
她被人从泥水里给拎了起来,又扔到马上坐着,愣愣转头看向坐在她身后的人,
冷着脸,头发也湿漉漉的,身上的衣袍也滴着水,贴在他壮实有形的身躯上,抿着薄唇,也不说话,可一眼就能瞧出他心里是有一股子怒气压着。
“王、王爷?!”
他不是已经都去云陵府了,怎么会在途中碰着她呢?总不可能是专门回头在路上来寻她的吧。
拉住缰绳骑马往前奔的人闭口不言,马儿跑的飞快,雨水打在脸上像是掉入河里口鼻不得呼吸,有些呛水的感觉,
“咳咳,”受不住的她挡住口鼻咳嗽了两声。
原本宛如利箭射出的马儿突然停下,背后的人翻身下马,随后遁入不远处的草丛里,
独留着宁只意在马上,看着人出去有些不知所措,以前与嫡小姐在外读书时,学院也教学如何上马骑马。
她学是学了,可对马还是怕得厉害,只因当时学院里有位学子,从马上摔下来脖子摔断了。
后来在山庄里瞧见嫡小姐骑马,她羡慕,可若让她自己去骑,
她就会像如今这样,脚跨在马上会僵硬,让马匹不舒服,会让马心里烦躁,突然狂奔乱走。
而这匹黑马虽没有烦躁,可也因她的动作变得不舒服起来,在原地马蹄动了动,带着她转了半圈,吓得宁只意拉住缰绳,害怕地“啊”了一声。
“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