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此次大比奖励过于诱人,参加的门派弟子往来纷纷,络绎不绝,甚至比历届大比排场都要大上不少。
梵苍落地的瞬间,序沂已经收拾妥当从结界中走出。
他并未穿那件带血的裘衣,只披了一件素白的长袍,将肩上的伤盖得结实。行走间步履扬起下摆,唯见脚步坚稳。
除了唇色略浅,丝毫看不出他刚刚受过见骨的重伤。
发丝已经束起,将那缕令人浮想联翩的白掩在内里,连一丝刚刚沐浴的潮气也无。
仿佛连那满室的热气暧昧也瞬间消失殆尽。
程阙跟在序沂身后走着,远远便看到乔和一伙人。
他们看上去也刚到不久,乔和正与一陌生弟子讲话,而两个样貌相似的弟子正站在他身后揉着发酸的肩膀,包袱随意地放在地上。
而在几人身后的,正是一言不发的徐瑾。
程阙甚至记得上次与徐瑾见面时,正是对方闭关的前夕。
徐瑾在程阙房中沉默地喝净了一盏茶,随即闷声道,“师弟你经脉薄弱,练功切不可心急。待到春日-我出关之时,可共尝春草浸茶,滋味独特得很。”
那时两人大概谁也没想到,在徐瑾出关前几日,他们便已经阴阳两隔。
程阙到现在还有些好奇春草泡茶会是什么味道。
徐瑾看上去沧桑了不少,左侧脸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浅浅的刀疤,却依旧是一成不变的温和稳重。他就那样手持重剑一动不动地站在喧闹的弟子中间,远远向序沂行了个礼。
前世除了序沂,徐瑾算是与程阙颇有渊源的一人。
——送他前生唯一的一把剑,带他下山买剑穗,偶也在闲暇时间提点他习武练习。
上辈子程阙为数不多的“受人恩惠”的记忆,大抵都与徐瑾有关。
他死后游荡在人间时甚至总想,假如世间会有一人为他的死而悲伤几天,流下几滴眼泪,那必定是徐瑾无疑了。
只是时隔八年,他再次站在对方面前,却无法顺理成章地再叫一声徐师兄。
徐瑾显然不可能认出他来,对方的目光甚至只是在他身上不轻不重地扫了一周,却依旧礼貌地向他点了点头。
随即徐瑾便与序沂微侧过身去谈话,四周自然设下一层不可见的结界,使旁人无从窥听。
“哎!你不是又惹霁寒真人生气了吧!”
忽有一只手用力拍向程阙肩膀,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程阙下意识后撤步回头,只见来人是个相貌略微张扬的七门弟子,眉毛生得又高又密,眼间距略宽,笑起来的时候依旧瞪着眼睛,却并不会给人凶神恶煞的感觉。
在前日弟子与序沂的对比中,程阙对此人颇有印象,对方似乎名为肖戟。
“怎么?”程阙不解。
“你们两个走过来的时候,距离有那么远。”肖戟夸张地将双手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