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带着方安安去省城看病,全程都需要他出钱出力,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可以信。
顾戎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意,控制不住地多话,絮絮叨叨看似前言不搭后语的把大概说了一通。
盛夏安静地听着,等顾戎说得差不多了才自然而然地问:“这么说是方大爷跟你一起带孩子去?”
“是。”
顾戎说:“孩子跟我不熟,也有些怕我,没个熟悉的人陪着大概会害怕。”
医生说了,方安安这病最忌讳的就是情绪起伏太大,也最怕受惊吓。
顾戎一点风险都不想冒。
盛夏了然地点点头,等她把萝卜丝和大白菜都下进砂锅里煮着,顾戎才接着说:“盛夏。”
“嗯哼?”
顾戎扯着嘴角露出个笑,垂下眼百感交集地说:“安安和大姐夫长得很像,珠珠也像。”
在两个孩子都带着怯怯喊舅舅时,尘封在顾戎记忆里很久的人好像瞬间就多了几分鲜活。
故人的孩子,是真的会有故人之姿的。
盛夏笑了笑没接这话,过了一会儿才说:“早发现早治疗,孩子的病会被治好的。”
有了这么一个活生生的把柄捏在顾戎手里,往后顾进娣也不可能再那么张狂了。
盛夏觉得这是大好事儿,突然来了兴致端起汤碗对着顾戎举了举:“恭喜戎哥。”
“新年快乐。”
没有酒,也没有酒杯。
粗瓷印大红花的碗泛着不那么精致的光,碗里的汤还冒着诱人的热乎气。
顾戎低头失笑把自己的汤碗端起来,碗口略低于盛夏的碗,碰瓷一声轻响:“盛夏。”
“新年快乐。”
时间太晚了,顾戎也没折腾就在店里住了。
盛夏睡在楼上隔间,顾戎就在楼下拉了几张桌子拼了床,被褥也是红艳艳的,衬得人都白了不少。
顾戎铺着简陋的床目送盛夏打着哈欠上楼,听到隔间的门被关上,靠在桌边盯着红彤彤的被面,没忍住闭上眼笑了。
是真的过年了……
年初一,盛夏难得睡了个懒觉,起来就发现顾戎坐在地上捣鼓他箱子里的电子部件,做的是盛夏之前跟他解说过的流程。
盛夏随口赞扬了一句他可敬的高度好学,洗漱完了才想起来说:“对了,你那堆书是怎么回事儿?当废纸堆收来的?”
顾戎头也不抬地说:“是被人强塞的赠品。”
店里的柜子台面之类的都是他从各处收来的。
期间遇到个大哥,卖柜子的时候非要跟顾戎掰扯余头的价,为了不让顾戎杀价,就主动提出把那些书当添头给他。
顾戎顺手收来也没当回事儿,因数量太少暂时没想好怎么处理,没想到被盛夏翻出来了。
顾戎拿着试电笔说:“你要是想拿去垫什么的话,后头还有成堆的报纸,那个可能更好用。”
盛夏:“……”
盛夏缓缓吸气:“你拿绝版的书垫桌角啊?”
顾戎沉默一刹,末了抬起头非常真诚地问:“什么叫做绝版?”
“绝版的,垫了桌角有什么不好的寓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