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五十一,七点五十二……七点五十九,发动机的声音划破夜晚的宁静,易传进抬起眼皮,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个微笑,很快,出租车墨绿的车身进入眼中,他迅速起身,走了几步感觉左脚冰凉,回头,拖鞋还在书桌下面。
也许,他也没自己以为的那么冷静。
易传进打开大门。
门外,浅夏孤身站着,裙子的系带松开,风吹得她的裙角飞扬,她的双手垂在身侧,脸色苍白如雪,却在他打开门时仰起脸,冲他说:“易传进,不管你想怎么样,你都如愿了。”
语毕,两行泪从眼底落下。
这样苍白脆弱的模样,是他可以随意折取的花枝,易传进压下心里的怜惜,捧着她的脸,唇覆上她的,舌尖尝到浅淡咸味,这咸味落进心里却成了一抹甜。手指抚上她红肿的眼皮,她退缩了一下,易传进更用力的摁住她的后颈不让她退,唇舌在她脸上流连良久,最后的额头说:“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了吗?四年多,一千多个日夜。你不甘心,你以为我又甘心。”
强取豪夺者还自觉委屈,浅夏想笑却笑不起来。
木偶一样被他牵着往楼上走,这是她设计的房子,主卧在三楼,易传进没乘电梯,浅夏擦了一下眼睛,是她蠢,竟然真的相信这是他朋友的房子。
被推进浴室之前,先被带到了衣帽间,他从背后搂住她的腰肢,唇在她的脖子上印下一吻,打开左侧的柜门,那里面是各种各样的睡衣,家居服,内衣,各种款式,材质,造型,琳琅满目,挂满了整个柜子。
“从霍瑾安把这套别墅转给我开始,我就在挑这些东西,夏夏,这些全是给你准备的。”
浅夏身形未动,视线从那些东西上划过,开口道:“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易传进,你这么谨慎的性格,立冬怎么会拿到那些内幕消息,是你故意放给他的,这个坑是你故意挖给他跳的。”
“没错。”
“是不是他不跳这个坑,你也会挖其它的坑给他跳,你针对的,一直是我对不对。”
“没错。”他并未否认,理直气壮的语气:“如果不这样做,我又怎么能得到你。”
浅夏转身,甩了一巴掌在他脸上。
他捉住她的手,一根一根亲吻过去。“这两下,我该受的,我受了,可是,没有第三次了……”易传进看着她的眼睛,见她眼中还有挣扎,厉声道:“你最好听话,不然,我报复在赵立冬身上,你要知道,这件事原本可以和他无关的,是因为你,他才被卷了进来。”
浅夏呼吸急促,一会之后,眼里的光终是黯淡了下去。
易传进别过脸,打开浴室的门,把她推了进去。
他倒了一杯酒,站在窗边看着别墅深沉的夜色,时间一分一钟的过去,浴室里的水声终是响了起来,易传进把杯子里的酒一口饮下,褪下身上的衣服,打开浴室门,在蒸腾的水雾中,把她摁在了墙上。
浴室的空间潮湿而黏腻,她挣扎的动作被人紧锢在怀里,人被抵在墙上,温热的水雾落下来,四面八方全是他的气息,她像夏日暴雨前被闷在地底下的蝉,又像是蛛网里无法挣脱的小虫,费尽全力,逸出口的,不过是几声呜咽,逃脱出去的那只手,须臾又被捉了回去,禁锢在头顶,他贴身压过来,彻底绝了她的生路。
男人的手,顺着身体的线条似拨似弹,停留,游移,不放过任何一处地方,而滚流的唇舌,贪恋在她的脖颈间,身体的情绪被他的技巧带动起来,浅夏仰起头,抵抗着敏感身体累积起的,那种欲把人逼疯的感觉,她挣扎不脱,身下的手还在不断作乱,浅夏仰头去寻找那一抹新鲜的空气却又被男人灼热的唇舌带了回去。
异物入侵的感觉并不好受,男人灼热的脸以及眼神好像染上了某种疯狂,他的动作一时激狂,一时又和缓,仿佛一个极擅把握节奏的高手,快意渐渐累积起来,渴望得不到满足升起一种空虚的感觉,浅夏闭上眼睛不想看见面前的脸,他愈发狠戾起来,潺潺溪水被掀出了巨浪,浅夏混身紧绷成一张拉紧的弓,她咬着唇抑住口中的声音,身体却无力的瘫软着委顿在地,易传进手撑着墙感受着那似在云端的癫狂,余韵过去,他弯腰抱起她,凑在她耳边,沙哑的声音。
“我们再来一次。”
窗帘拉着,室内漆黑一片,整个房间除了新风和空调系统运转发出的些微声音之外,再无其它的声音,浅夏睁开眼,一翻身便是一股子被拉扯到极致之后留下的余痛,她咬着唇把喉间的痛呼咽下,手机就在床头柜上,手一碰,屏幕便亮了起来。
快八点了。
掀开被子下床,旁边的睡衣是丝绸的,冰凉的触感让人忍不住颤栗,就像昨天,她从浴室出来,却被推着去了衣帽间,他兴味盎然的把那些睡衣比划在她身上,像在装扮一个玩偶娃娃,而后来被迫陷在那些层层迭迭的衣物中时,仿佛就有一双手,带着冰凉的指尖,抚过了全身的肌肤。
浅夏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门在此时被人从外面推开,浅夏抬起头,在黑暗中和他眼睛对上,那双眼睛还是和以前一样,平静,温和,无波无澜,带着笑意时,被那对斜飞的眉衬着,自然而然显出一种君子端方的感觉。
是她瞎了眼,居然曾经会认为他是一个好人。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易传进摁下开关,窗帘缓慢划开,夏日刺眼的阳光透进来,浅夏伸手挡住眼睛,可是身上的痕迹在这光野里却避无可避,她扯过被子遮住自己,哑着声说:“麻烦给我拿一件衣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