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十几秒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她飞奔进去同样迅速慌乱的按下数字键1。依旧飞奔出去来到了垃圾桶旁边,刚才她扔掉的那二个大袋子早已经没有了踪迹。垃圾箱依旧满满的跟刚才一模一样。她知道经常有个老阿姨在暗中观察,看到谁过来扔垃圾后就会迅速的过来挑拣。她曾经与那位阿姨对视过那么一秒钟的时间。那是一双很有特点的眼睛,像看贼的但其实更像賊。她刚扔的袋子绝对是被她拿走了!她没想到这都几点了她还在暗中观察。“还给我。”雨对着夜空大喊一声,声嘶力竭的吼出来,是哀嚎也是怒吼。她俨然已经使出浑身力气了,喊完后她整个身子往后退了几步弯下腰一副要倒下去的样子。她一屁股坐在地上仰着头一动不动。那声音好像一直在乌黑的夜空里来回飘荡,久久不散。她没有再继续喊,应该是没有力气了,她的喉咙再也发不出刚才的那种声音了。她的心里却不停的反复着“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垃圾桶旁边一盏微弱的灯光打在她苍白的,娇小的,年轻的有点稚嫩的面庞上,泪水流的太快太急,决堤一样的打湿了她的脸庞。她仰着头安静无声脆弱不堪,泪水也是安静的流。她想再大吼一声,可是她完全喊不出来了,像有人狠狠地掐住了她的喉咙,别说发出声音就是呼吸都难以察觉了。雨就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坐了有二三十分钟。这中间有一对男女经过他的身旁,还有一位单身女人,她们虽然看了看雨但是没有去关心她怎么了?单身女人甚至绕开她迅速的离开了。孤独的安静雨慢慢低下头,轻声的喊着妈妈,妈妈……她开始抽泣起来,瘦弱的肩膀不停的抖动着,慢慢的哭出声来,接着嗷嚎大哭起来了。那哭声听上去让人心疼又害怕,时而像死去了亲人一样的哀嚎,时而又像儿时被抢去了糖果的那种痛哭。委屈,心碎,不甘,怒火,哀怨统统都在这哭声里了。不知道具体哭了多久,一对男女走过来了。女的是一位中年妇女,她站在雨旁边俯下身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小姑娘。需要我帮吗?”妇女并没有去碰触雨,保持一定的距离跟雨说着话:“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吗?要报警吗?”男人站在后边并没有说话。妇女又说:“先别哭了,姑娘。你家人呢?我帮你打电话好嘛”雨这时停止了哀嚎,一边抽泣一边说:“没事,没事,真的没事,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就好了。”她反复的重复这几句话。妇女:“没事就好。你说你这大半夜的在这也不安全啊,再说一会儿保安过来了。你说呢?赶紧回去吧!姑娘,噢。我让你家里人来接你,你住这里吗?”妇女是一副热心肠的人。她的出现让雨既温暖又尴尬。她的关切声让雨的哭声渐渐的柔软下来了:“没事,我现在就回去了,就在楼上。”雨慢慢悠悠的起身,阿姨想去扶她,男人在后面拉住她:“你让她自己慢慢的。”二人看着雨站起来后妇女说:“没事就好,那赶紧回家吧,姑娘,噢。”雨并没有去看他们二位的样子,眼睛低垂转身走进单元门里。她也完全不想看到他们的样子,因为他们看到了自己刚才的样子,仿佛看到他们也就是看到了自己刚才的样子。而她自己更是不想看到自己刚才的样子。所以她只是听到了,记得了那位妇女的声音,至于她的样子即使模糊中有些印象也是她想要尽快抹去的。其实关于今晚的一切她都想抹去的,不,应该说是关于她的过去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想要抹去的。她想自己的人生从认识司马哥的那一天开始。那天她独自一人坐在教会的后面的一个角落里,来这里已经三回了,她几乎没跟任何人说过话。至于为什么要过来她也不知道。介绍她过来的那位大姐姐临时有事回台湾了,所以这几回都是她一个人过来,虽然莉莉姐也是有关照她跟她热情打招呼闲聊几句,但是对于这里的一切她依旧如此的陌生,格格不入。别人说多了或者让她跟着去做些什么(每到这里的新人都要发言或者接受简单的洗礼仪式)她就回说:“不急,让我先适应适应。”所以她就独自坐在角落里,那样子不是到这里把自己融进去,而是一副把自己埋进去的样子。埋在人群之中。坐在角落里的她穿着一件黑色闪亮亮的漆皮短袖上衣,一条宽松版的嘻哈牛仔长裤,裤子上有骷髅闪电的装饰,荧光色的松糕鞋,头发是挑染的粉红色的,眉钉,鼻钉,耳钉戴的满满当当的。雨的打扮就是从头到脚都是满满当当的,不留一点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