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如趁早将贼人给抓住,好将功折罪。”孙郎中道:“莫怪我没提醒你,那些贼人有备而来,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若是这里的事泄露了出去,连累到了主子,主子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
许明府听到“手段”这两个字,只觉得浑身被汗水湿透,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滴,恭敬道:“请郎中放心,某定会派人彻查!”
为了保住这条小命,他准备豁出去了。
“行了,你快走吧。”孙郎中摆摆手,幸灾乐祸道:“明日是雩祀之礼,你可千万要求来雨。”
这正仓中的粮食已经被搬的差不多了,徐州再旱下去,正仓的秘密便再也保不住了。
“……喏。”
……
亥时三刻,陆槐一行人启程上山。
山路崎岖陡峭,马车是用不了,陆管事贴心地找了个轿辇,准备抬陆槐上去。
庄青如和张承安看见后,一大一小的眼里写满了戏谑,前者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后者更是直言不讳,“这般娇气的待遇,比起大家闺秀也不遑多让。”
陆槐绷着脸,拒绝了陆管事的好意,脚步一转便开始爬山。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爬到半山腰的时候,陆槐坚持不住了,在陆管事的苦口婆心下坐上了轿辇。
张承安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爬了半天跟没啥感觉似的,庄青如就有些受不住了,累的直喘气。
“你这身子也太差了些。”张承安走到前面又折回来专门笑话她,“还说陆槐娇气呢,你跟他也差不了多少。”
庄青如累的要死,按平时来说一个云龙山确实累不到她,可她才从正仓逃出来,又马不停蹄地来爬山,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
“你走你的,莫要管我。”庄青如没好气回他,说完又冲着陆管事可怜兮兮道:“陆伯,还有没有轿辇了?我可以多给一倍的工钱。”
陆管事跟在陆槐的轿辇后面,闻言笑眯眯道:“这轿辇都是提前预备着的,你现在想要只怕是难找了。”
庄青如很想说让陆槐下来,换她坐上去歇一会儿,可终究没那个脸面和一个病人争轿辇,只好忍了下来。
哎,为了这个家,她容易吗?
轿辇上的陆槐看着她有气没处撒的样子,突然觉得一个大男人坐轿辇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了。
好在云龙山并不高,一个时辰后,他们顺利地到达山顶。
雩祀乃是官府祭祀,最是庄严肃穆,其中的考究规矩也相当之多,而像庄青如这样的商户之女是没资格去现场观礼的。
左右她也不在意,反正她来这里的目的也达到了,还不如趁他们观礼的时候休息一会儿。
张承安跟张公在洛阳的时候,也见识过不少大祀,对这样的小祀兴致缺缺,要不是给许明府几分面子,他未必肯跑这一趟。
比起规矩繁多的祭祀,他对云龙山更感兴趣。
于是,精神充沛的张承安就找到了庄青如,“走啊,趁他们不在,咱们出去逛逛?”
他们上来的迟了些,大部分人早已山顶的空地等着了,陆槐还没来得及休息片刻,便被拉去观礼了。
庄青如不是很想去,她现在腰酸背痛,只想躺着,“大晚上的,有什么好逛的?不去。”
“话不能这么说。”张承安兴致勃勃道:“我来时便听说云龙山里有一处清潭,潭水清澈见底,天气燥热,不如去那边凉快凉快?”
一会儿祭祀就要开始了,那祭祀乐舞也要开始了,根本睡不着,还不如出去溜达溜达。
“那明日再去也可。”庄青如道。
反正今晚祭祀之后,他们是要在山上歇息一晚的,明日有的是时间。
“明日太阳一出来燥热的厉害,我就不信你还想出门。”张承安这些日子蹭饭太多,对她的性子也了解了不少。
庄青如此人不但满嘴胡话,欺上瞒下,那犯懒的功夫也是一等一的厉害。
天热了不想出门,天凉快了更应该躺着,那日子是比照神仙来过的。
“快点走吧。”张承安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拉着她就要走。
得亏他现在年纪小,不如她还真不敢和他出去,这夜黑风高,孤男寡女一起去潭边散步什么的,光是想想都能编一本话本子了。
庄青如想到这孩子初次见面时害羞拘谨的模样,十分怀疑他这才是他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