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璇瘫倒在地,使劲捂着伤口,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她嘴唇颤抖着,却只能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楚言攸慢慢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中不带一丝感情,只余下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漠,“十年了,朕无需再忍。”
脸颊上的血液滑下,楚言攸歪了下头,抬手将鲜血擦拭去,“左璇,我们打个赌吧,就赌十年前你想做的事,如今你左家还能不能做到。”
“赌注,左家该消失了。”
朕觉着有点丢人
“陛下受伤了?”
破晓时霜寒露重,楚言攸又在天牢中熬了个通宵,桑落眼尖看到人影,急忙将披风披到她身上,目光下垂,瞥见了她手心的伤口。
楚言攸顺着她目光看去,撕了条布条缠上去,“无事,小伤。”
“陛下,里面的人怎么处理?”桑落低下头来,她刚刚偷偷摸摸进去看了眼,瞄见满地是是血,又急急忙忙退出来了。
“找个太医,别让她死了。”楚言攸理了理袖子,抬脚往前走,“朕不是滥杀之人。”
桑落跟在后面,没吭声。
“秦统领在什么地方?”楚言攸走前头问道。
“秦统领去盯着季女君了。”桑落回道。
似乎是有那么一回事。
楚言攸点头,“不必一直盯着,她刚刚回来,舟车劳顿,让她先回去歇着。”
桑落沉默良久,方回道:“恐怕不行。”
“嗯?”楚言攸转过身,“怎么了?”
“秦统领被季女君发现了。”
子时夜色沉酽,季府不在闹市之中,沿着外墙的小巷寂静无声,覆上月色的草丛冷不防窜出道黑影,不过眨眼功夫便上了树。
高树之上视野开阔,能将季府主院的景象尽数收入眼底。
一开始,秦箬还耐着性子蹲在树干上,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处看,但时间久了,周身不管什么都格外清晰,扑腾着翅膀的飞虫,被风吹簌簌作响的枝叶…以及时不时扫到她脸上的发丝。
安静的藏身之处猝然传出声“啪”,如石子掉进平静无波的水面,霎时炸开圈圈水纹。
秦箬手掌心糊了点血,着急站起身,脚下不稳,直愣愣摔倒了树下。
嘭——
一抬头,秦箬对上了季辞兰满是兴味的脸,传入耳中的声音依旧让人讨厌,“万万想不到秦统领竟这样关心我,深夜来此保护赢弱无力的我。”
秦箬咬咬牙,“……是。”
季辞兰受宠若惊,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是陛下让秦统领来的?”
“不是,是我自己来的。”秦箬反驳道。
“秦统领原是个热心肠的,冷面热心,都怪外面人乱说,害我差些误会了。”季辞兰笑道。
秦箬硬着头皮接下这话,身体却是一点点往后退,“嗯,她们乱说,你说得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