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旨,即日起,齐王萧晟,玉蝶除名,贬为庶民,不可立碑,不可祭拜,抹去其一切史书记载,画像遗迹。”
“老爷,真的要在这里建庙立碑吗?天子可是下过旨的,那位,可是连说都说不得的啊。”
“我受那位恩惠至深,怎敢忘却,天子?天子都已经弃城而逃了!”
“此庙建成,便起名君停庙吧,让诸君,得以再次停歇,这碑,一字不刻。”
“醒醒,到站了。”黎央猛地惊醒,回过神来,竟是不知何时坐上了回城的大巴,在车上大梦一场。
黎央站在站台,望着山顶,心中激荡久久不能平息。
或许学者们的猜测是错的。
这无字碑,不只是为了某一位将军所立,更是为了那七千没有走出白巍山的将士。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姓名,天子抹杀他们的存在。
但总有人记得,总有人感激。
黎央迫不及待的回到民宿,开启邸店。
她知道历史无法改变,但她仍旧抱有一丝希望,她也知道,就算萧晟突围了,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进来邸店。
但万一呢,或许呢。
她坐在院子里,拿出那个本子。
那本子第一页,还记着她写的字——
【大靖宣继九年,齐王萧晟,率七千靖安军,被困白巍山,七日七夜,断水绝粮。】
她想了想,在这行字下面写下——
【《靖史·齐王本纪》】
【大靖,永宁历,皇十四弟,齐王晟,字清浊,永宁二十二年,随帝出征,年十二,首战率八百骁骑深入敌境数百里,斩敌两千余。】
是夜,黎央睡得很沉,再未做梦。
翌日一早,黎央条件反射的起床查看订单,拿起手机的瞬间才想起,已经不用订货了。
但她仍旧在邸店里喝茶,她也不知道在邸店等什么,可能是在等新的客人,也可能,是想知道萧晟还是不是活着。
对比别人来说,那只是一座冷冰冰的无字碑,但对于她来说,却是她真真实实接触过的一个人。
而现在,那个人可能已经不在了。
第三天,邸店仍旧没有新的客人来,也没有萧晟。
黎央坐在院子里,搜索着无字碑的内容,想知道是否有历史在悄然转变,但一切如常。
第四天,她躺在摇椅上晒太阳,清早的太阳照在脸上暖洋洋的。
她用手遮住眼睛,阳光从她的指缝中透过,耀眼却不刺目。
闭上眼睛,伸手去抓阳光,抓不住,摸不到。
正如她已经接受了的历史。
“阿黎姑娘。”
有人轻轻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