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突逢大变的现在了,就是之前在侯府的时候,稍有不顺心的也是这么整夜整夜地哭。
谁都劝不住。
桑枝夏表情复杂地吸了口凉气,打着哈欠说:“我就暂时不回去了,等补好了屋顶我就在这边睡。”
反正名义上的夫妻也是夫妻。
经过三个月的相处她也看看出来了,徐璈的名声是不好听,可这人却极其规矩。
睡在一处也没事儿。
徐璈本想说不妥,可见她飞快闭眼像是累极了的样子,嘴唇反复蠕动最后却什么话也没说。
桑枝夏数月来头一次有了被子裹身,本该是睡得挺好。
可迷迷糊糊间,她却好像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
怎么滴滴答答的?
再一次被冰冷的液体飞溅到脸上的时候,她终于是从困意中挣扎而出,带着薄怒瞪圆了眼。
什么鬼?
可当看清眼前一幕的时候,她瞬间呆住。
外头稀里哗啦的,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天上下大雨,棚内是中小雨。
而她睡的地方从正中被搬到了角落,斜斜地靠墙支起了几块木板借此避开了风雨,她的头的侧边还举着一只遒劲有力经络分明的大手,大手里抓着个盆口向上的木盆。
溅到她脸上的水,是从接满了雨水的盆里洒出来的……
也许是夜间瞥见的一只大手过分鲜明,以至于桑枝夏后半夜都没能合眼。
熬夜的报应来得很快。
天一亮她就发现不对劲儿了。
脑袋好像很沉。
她昏沉沉地靠在还散发着湿意的土墙上一动不动,眼皮也沉甸甸地怎么都往上掀不开。
徐璈如法炮制井水加白米做了饭,可到了吃饭的时候,却没看到该出现的人。
哭了一宿的许文秀手忙脚乱地照顾着两个孩子,依旧对喝粥充满抱怨的其他人也没发现少了个人。
许文秀见徐璈皱眉,下意识地说:“璈儿,怎么了?”
徐璈将等着喂饭的徐锦惜交给她,沉沉地说:“娘你先吃着,我过去看看。”
“你怎么了?”
出口的话声未得到回应,徐璈眉心紧锁,连忙大步走了过来。
他伸手刚抓住桑枝夏的胳膊,马上就被烫得吸了一口凉气。
许是昨晚淋雨受了凉,坚强了三千里地的桑枝夏终于是熬不住起高热了。
她这场病来势汹汹,浑身滚烫不说,还怎么都叫不醒。
徐璈一急顾不得其他,赶紧脱下自己的外衣将她裹着,打横一抱就朝着东屋大步走去。
正在吃饭的众人见此,终于察觉到了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