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庄面带关切看着甄嬛,今日之事虽没有刀光剑影,但其中凶险不亚于战场斗争,她轻轻摸了摸小腹,恩宠终归虚幻,还得是有孩子才有依靠,今日曹默琴敢光明正大的算计嬛儿,依仗的不就是皇上对温宜的喜爱嘛,等她的孩子出生后,她跟嬛儿四面皆是敌的局势就会有所改变。
刚才的事情似乎只是一个小插曲,众人各怀心思,又开始推杯换盏起来,场面一时好不热闹。
唯有华妃周身孤寂,提着酒壶不断给自己续酒,已有醉酒之态。
皇后今日心内颇多的不舒坦,眼看华妃快要失态,当即就发作道:“华妃你这是怎么啦?这样的日子里,你干嘛要扫兴?”
安陵容此时对皇后挺无奈的,她心思诡谲能将所有人当作棋子,但她有时候又自大而不自知,常因如此走进对方的圈套里,此时她竟看不出华妃是在等着演戏呢,只要有人开口华妃就可以开演。
果然,华妃柔弱的站起身,面色凄惨无比开口道:“臣妾并没有什么委屈,只是刚才莞贵人说起梅妃时,臣妾一时心有感触,触动情肠才失了仪态。”
华妃一直都是鲜活骄傲的,皇上从未见过她如此伤怀的时候,一时勾起了与华妃的无数时光,才惊觉自己因为甄嬛中毒一事已经冷落她太长时间,心有不忍问道:“你触动了什么情肠?”
华妃闻言一双凤目中泪光点点将楼东赋娓娓道来,她说得哀怨,见惊鸿舞而思楼东赋,为梅妃感伤不已感慨山海常在,日月无休,更是思君情长难以自已。
皇上见一向坚毅的她竟当众落泪,更加剧了心中的不忍,甄嬛中毒一事连苏培盛都查不出什么来,自己无端冷落华妃实在不该,他温和开口道:“华妃,你一向不精于诗书,能做到如此实在是难为你了,你坐到朕身边来。”
安陵容将华妃的作态看在心中,能做宠妃的人都不简单,她该好好学一下华妃得宠的精髓。
华妃坐在皇上身边,尽显温柔小意,皇上很是受用,接连干了几杯美酒。
“惠贵人,你怎么啦?”齐妃惊乍的声音突然响彻整个殿内。
假孕
齐妃的一声喊叫,众人顿时将目光聚在沈眉庄身上。
只见沈眉庄面色惨白,她捂着小腹不断喊“疼”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甄嬛已经扶住了沈眉庄并朝皇上开口道:“皇上,眉姐姐不舒服,还请找个太医来看一看。”
皇后脸色也是一变,这场宴会是她主理的,如果沈眉庄真的在席上出了任何差错,她也逃不了干系,她也连忙开口:“皇上,臣妾看惠贵人的症状来势汹汹,不如将她挪到偏殿的软榻上,事关龙嗣,等太医看诊断清楚后再让众人散去。”
情势危急,皇上当即同意了皇后的安排,他朝苏培盛喊了一声:“苏培盛,去宣太医院院判章弥过来,连江诚一起宣来。”
沈眉庄此时小腹一直发寒坠痛,她疑心今日的宴饮里有人给她做了手脚才导致这样的情况,她对其他太医都信不过,虚弱的向皇上请求:“皇上,还请将一直为我保胎的刘太医一起找来。”
皇上自是点头答应。
太医来得很快,只是没看到刘畚,沈眉庄的心里有点惴惴不安,只好先让章弥为自己诊脉。
章弥号脉后,脸色越来越古怪,事关后宫阴私他不知如何开口。
皇上见他面色不对,出声问道:“惠贵人的胎可是有什么不妥?”
章弥这才大着胆子回道:“启禀皇上,惠贵人并没有胎象啊。”
一句话如晴天霹雳,沈眉庄直接从软塌上挣扎起来尖声道:
“你胡说,好好的孩子怎么会没了胎象?”
皇上的神情一下变得凝重,他不断捻着手里的翡翠珠子,一言不发。
众妃嫔也是满脸震惊,唯有甄嬛反应极快上前扶住沈眉庄道:“姐姐,稍安勿躁,许是太医诊断有误也说不清。”
章弥听到此言从善如流的推卸道:“启禀皇上,微臣不是千金一科的圣手,慎重起见,还是请江诚江太医一起审定吧。”
皇上缓慢的拨动着珠子,沉声说出:“让江诚进来。”
片刻时间里,沈眉庄如坐针毡,众人也大气不敢乱喘。
“启禀皇上,惠贵人并没有身孕,不知是哪位太医诊断出惠贵人有孕的”江诚的话让沈眉庄一下子方寸大乱,她丝毫没看到皇上已经冷到极致的脸色,犹在挣扎:“我不信,我一直呕吐食酸,还时常疲惫,不就是怀孕的样子吗?刘畚呢,将他找来,我的胎一直都是他负责的。”
皇上抬眼看了眼苏培盛,苏培盛会意:“奴才去请两位太医时,刘太医的住处早就人去楼空了。”
皇上冷哼一声:“人去楼空?江诚,沈氏为何腹痛?”
“惠贵人这是月信要来的征兆,几个月前惠贵人曾找到微臣,说是月信不调,要微臣帮着调理,微臣当时确实给了惠贵人开了暖宫活血的药方,若惠贵人按微臣的药方服用,月信早该如期而至,不过微臣刚才号脉,惠贵人似乎是另服用了其他推迟月信的药方,淤血久在宫内不得疏通,自是腹痛万分,等淤血下来后,惠贵人就会无恙。”
江诚的话让沈眉庄如坠冰窖,她再顾不上疼痛,直接从塌上下来跪下陈情:“皇上,臣妾是找江太医要个一张药方,可那是有助怀孕的药方,至于说臣妾又服用了其他方子更是无稽之谈,臣妾实在冤枉啊。”
皇上此时心里已有了大致判断,对沈眉庄说不上的失望,但为了弄得更清楚点,他直接问:“方子在哪里?白字黑字一对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