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魂转过身,见一片烛光摇曳,回廊中央,跪着一个人影。
“师兄在上,请受玄甲瑞一拜!”
玄甲瑞端着茶盘,盘中半盏清茶,一股幽香。
今日,玄甲瑞一身布衣,不着半点金银玉器,也没有持刀佩剑,与平时贵气逼人的模样,相去甚远。
帝魂眼中,这少年突然卸下了全部负担,终于以最本真的模样示人,不禁感到欣慰。
帝魂倒也没急着起身,只是说,“我虽年龄比你大些,但你也不必行此大礼。快起来吧。”
玄甲瑞没有动,“我先前说过,若在这次比试中落败,便终身为师兄驱使,赴汤蹈火,忠心不二。此来,便是奉茶认主。”
“认什么主?”帝魂笑起来,“我帝魂半世飘零,历尽风霜,如今更是身如不系之舟。我这条破船,自己都不知往哪里走,你跟着我,能有什么好事?”
玄甲瑞不语,他没有动,也没有半点动摇,只是端着那茶盘。
“师兄,小相爷一片诚心,你何必拒绝?”
帝魂抬头,见李灵钧笑着走了来。
李灵钧顺手拿起那半盏茶,递到帝魂手里,“师兄,请喝了吧。不然小相爷起不了身,跪久了,膝盖倒疼。”
帝魂无奈地笑起来,见李灵钧一双眼中,闪着些幸灾乐祸,又见玄甲瑞神色凝重,的确郑重其事,只好便喝了那茶。
帝魂放下茶盏,起身拉起玄甲瑞,“茶也喝了,了你一桩心事。起来吧。天寒露重,今天你也辛苦,早些回去休息。”
“师兄,你也当我是玩笑?”玄甲瑞显然有些激动。
“也?”帝魂看向李灵钧。
李灵钧展开的折扇,遮住了半张脸,只见他转了转眼睛,而后笑道,“小相爷可别误会,我可没当你是玩笑。你的确是说一不二的人,除了有些嚣张,有些钻牛角,像头倔驴外,大体也算个好人。”
“你!”玄甲瑞气得握紧了拳头。
帝魂道,“好了,小侯爷,你这嘴,真像淬了毒似的。”
李灵钧哈哈大笑起来,“你瞧,这明月如霜,清景无限,我今日也算成全小相爷。若不是我如此安排,小相爷便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磕头认主,面子哪里挂得住?”
李灵钧一边说,一边烫杯温壶,斟好两盏茶,然后起身道,“好了,你们聊吧。聊完便来十步亭,我在那里摆酒设宴,也算是我与小相爷,前嫌尽释,握手言和。”
说罢,李灵钧转头走了。
玄甲瑞一时无话可说。
帝魂饮尽了茶,道,“你这些年,也必定过得辛苦。小小年纪,只身闯荡在外,若有难处,大家互相帮衬,也是应当的。今日你与小侯爷化敌为友,我也替你们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