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七应了,却又有些犹豫,终究忍不住开口问道:“主君可是要跟舒小娘一起赴宴?”
“怎么?”慕乘风眉头一挑,带着几分疑问。
“临安王府的春日宴,那是正宴,舒小娘是妾室,连临安王府的散席都去不得,又怎么能去正宴呢?”桑七年纪不大,但从慕乘风回苏州外家开始就在他身边伺候,尽管怕他生气,却还是壮着胆子提醒。
“明知舒晚晚是妾室,还给她送邀帖,临安王府既然看得起我慕某,那我自然也不能叫他们失望。”慕乘风眼神一暗。
桑七赶忙又劝了一句:“主君,舒小娘若称病拒绝了临安王妃的邀约,不过是被外头说几句难听的话,但若主君带着舒小娘真去了那春日宴,不光舒小娘,连主君也会被戳脊梁骨的。”
所以不管舒晚晚是去还是不去,都免不了会因为“临安王府”这四个字被中伤,倒不如去一趟,反正事情闹大了,她临安王妃脸面上也过不去,大家一起丢人有什么要紧的。
去,去就去!
舒晚晚看着桌子上琳琅满目的新衣服新首饰,深吸了一口气。慕乘风这几天什么话也没说,这一早大管家就送了这些东西来,就等于该说的都说了。
反正她是向来知道,有些事情躲是躲不掉的,比如就算这次她躲过了,刘煜总会找别的法子来见她,到时候可就不一定还能有这么客气体面了。
再者,慕乘风既然都让她去,那就说明他已经做好了会被外头议论的准备,他都不在乎了,她个小小的配角有什么好在乎的。
舒晚晚想得很通透,可真到了春日宴这天,又怂了。
“桃梳,今天这妆容是不是太夸张了点,脸也太红了吧,你还是擦了重新来吧。”
桃梳没动,只是无语地看着她,嘟着嘴抱怨:“小娘,三次了,一早到现在,换了三个妆容了,先是说眉毛没画好,然后说口脂挑得不好,现在又说胭脂擦太重,你再耽搁一会儿,就不用去什么春日宴了。”
说得谁稀罕去一样。
舒晚晚心下吐槽,看着铜镜里上了妆之后更显艳丽明媚的自己,只觉得手脚微微有些发凉。
“要不……”要不还是跟慕乘风说,她突发疾病,去不了了,让他随便拉个小娘去凑数算了。
话还没说出口,绿珠就匆匆进了屋,人还没到里间,声音已经传了过来:“小娘,主君在门口等了半晌了,怎么还没好啊?”
话说完,绿珠人也进来了,见舒晚晚还坐在铜镜前,眉头一皱就上前把她扶了起来,又道:“小娘,既然梳妆好了,就该赶紧出去才是,主君已经让李护卫催了两三趟了。”
舒晚晚内心是抗拒的,身体是摆烂的,但架不住绿珠和桃梳力气大,一左一右“扶”着她,硬是一路飞快地去了前门,一点也没停留地把她塞上了马车。
慕乘风已经在马车里坐了许久,闭着眼睛养精蓄锐,脸色有些难看。
舒晚晚正襟危坐,脑子乱得反而什么念头都没有。慕乘风瞥了她一眼,见她这临危不乱的模样,嘴角微微勾了勾。
马车内空间不小,但也不大,两人并排坐在一块难免会碰手碰脚,慕乘风忽然开口问了句:“你很紧张?”
“我?”舒晚晚眨了眨眼睛,一脸淡定,“我没有啊。”
“没有你的手抖什么?”
慕乘风又无语又鄙夷地看着她。每次在他觉得她与别的女子不一样时,她总能让他对自己的判断感到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