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还以为王妃不会前来了,”程老先生将人邀请至自己的小院内,摸着胡须打趣,“嫁给离王那样的人,倒是埋没了你的一生才学。”
“老先生相邀,岂有不来之理?”
“夫君倒也不似传闻中那般,对我也是极好的。”
荆瑶斟酌着回答他的问题。
程老先生态度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看她的眼神也变了变。
两人自他院内的水榭凉亭中落座,下人陆陆续续的送来一些瓜果点心和茶水。
“可惜了,若是汝为男儿身,定有一番成就。如今倒是被离王那厮耽误了,若早知如此,当初桃花节夺魁之时,汝为何不跟陛下提及做个女夫子?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倒也是一桩美事。”程老先生执手给她倒茶,语气中满是遗憾。
荆瑶从容不迫的接过茶杯,轻笑着说道:“多谢老先生夸赞,倒是叫小女子受宠若惊了,不过陛下圣明,我想这样的事情定能早日实现的。”
荆问雁三年夺魁每一次都是没提要求,以至于在儒生中的地位颇高,都道她清高。
一个冒牌货,自然不敢提出要做女夫子这样的条件来。
可如今她也是不愿意的,区区一个女夫子,成不了大事,也不能让她报仇雪恨。
唯有居于高位,才能创造更多的不可能,甚至改写律法。
和程老先生聊了片刻,她便打算去拜访下一位了。
临走的时候,程老先生还不忘探她的口风,“不知汝今年可还会参加这桃花节?”
老头满头白发,一双眼睛却亮得下人,听着像是一句不经意的话,可实际上暗藏玄机。
荆瑶回眸模棱两可的道:“此事还须问过夫君才是,小女子未必会参加。”
程老先生笑容僵硬了一瞬,也只是转瞬即逝,很快恢复神态,将人送出府邸。
看到人上了马车,他的身旁便走来了一人,男子一袭白衣,身上却没有半点文人该有的风骨,整个人佝偻着背,毕恭毕竟的拱了拱手,言辞满是担忧,甚至手哆嗦起来,“夫子……”
“你可听见了,她不一定会参加,但也不一定不参加。”程老先生一改方才的和蔼,脸色难看起来,狠狠的剐了他一眼。
“今年若是再不能夺魁,你便另谋高就吧,老夫教不了你了。”
这是他最为得意的弟子了,偏偏是个不成气候的,三年以来每次都被荆问雁压得死死的。
就连引以为傲的作品,也被其在大庭广众之下批评过,说得有理有据叫人难以反驳。
章箈惊恐的抬起头,咽了咽口水,垂首战战兢兢的道:“先生……学生一定会夺魁的,一定会的。”
每次上场他一看见荆问雁便抑制不住的紧张,也正因为如此,科考的时候难以静下心来,满头冷汗,便每年都没能写完。
这是最后一年了,最后的机会,他必须赢,不能输!!!
谁也不能成为他的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