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起茶盏,看着低眉顺眼的金鸳。
“还不给少夫人磕头!”
金三娘推了一把女儿。
金鸳顺势跪下低头哭了。
沈青棠使个眼色,王嬷嬷带着丫鬟们退出去。
十六岁的公府夫人,一袭红衣坐在主位。
端庄艳丽雍容华贵,言谈举止沉静稳重。
金鸳泪眼婆娑抬头,心中一时恍惚。
自己比她大了五六岁,可遇着终身大事,却想不出办法,也张不开口。
“求世子爷无用,只能求少夫人恩典!”金三娘也流了泪。
沈青棠见她们没藏掖,直接开门见山。
“金鸳是世子爷的通房,过了明路有过份例,我不会阻拦。”
“奴婢谢少夫人!”
金鸳心头一松,金三娘却知没那么容易。
金鸳不受宠是事实,年少时孤男寡女独处,世子爷都能躲出门。
现在内宅有天仙儿般嫡妻,外室有妖精似的娇妾,还能牛不喝水强按头?
“奴婢想请少夫人……”
金三娘想求她想个适当方法,这话对刚成亲的少夫人说,却极为不合适。
沈青棠却无喜无怒,淡然拨着茶汤:
“金鸳姐姐担着空名,其实还有其他选择。以你姿容能耐,二十二岁不算缺点。你父母外头有人脉,出府找个好人家,做正头夫妻不难。当着你娘别害羞,你自己什么意思?”
这句才是真正替她打算,金三娘暗中敬服,不禁高看了沈青棠两眼。
但知女莫若母,她最知女儿心气儿。
“奴婢不出去!这时候出去了,奴婢要怎么活?奴婢就一头碰死,也不出国公府大门!”
她膝行拉着沈青棠裙角,仿佛沦落濒死之地。
勋贵人家的家生子丫鬟,给年轻爷们当通房是条好出路。
生下一儿半女就能抬做姨娘,儿子出息说不定还能翻身。
便是不得宠,什么都没有,最差也可在国公府安稳养老。
无论哪一条,都比她放出去嫁人强。
金三娘叹息道:“少夫人心意奴婢们心领。金鸳若是出去,不知惹出多少闲话。若世子爷真看不上她,让她伺候少夫人罢了!”
她们母女心意已绝,沈青棠便不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