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辨方向跑到仪门,何诗儿才放慢脚步,喘着粗气回头骂人。
眉儿却知这次祸创大了,吓得脸色惨白如纸。
“小娘,赵嬷嬷是二公子的乳母。乳母是小主子的半个母亲,不同于一般下人,主子们都高看一眼。小娘真不该得罪她。”
何诗儿也觉得狼狈,可让她认错也是不可能的,她明明只是好心。
“不讲道理的老货,陆淮明喝了他几天奶,她就当自己是祖宗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给陆海明送口吃的,她还骂我!”
“看人下菜碟的老东西!燕宜院给送碗白粥,她感恩戴德狗癫似得摇尾巴!我送的水果,倒像喂他吃毒药!早晚有陆淮明求我的时候呢!”
她越骂越大声,眉儿急地直跺脚,胡乱劝着“小娘息怒”,扯她往回走。
拉拉扯扯没走几步,迎面过来四五个老婆子。
“钟嬷嬷……”
眉儿吓得腿直发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看见钟嬷嬷那张脸,何诗儿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瞬间白了。
她真的没想到,会因为探望陆淮明,惹下这么大的祸。
何诗儿被带到堂屋正中,地上摆着长凳,婆子手里拿着麻绳刑具。
“请家法!”
与上次掌嘴罚跪举瓦不同,她们拿出了祠堂里真正的刑具。
长三尺五寸,阔不过一寸五分,用荆条削成,极为骇人。
“我是世子妾室,你们不能动私刑!”何诗儿恐惧大叫。
“当初教的规矩,小娘确实忘了!”钟嬷嬷面沉似水。
她在宫中做礼仪女官,训诫过的女子无数。
还从未见过这般记吃不记打,一而再再而三犯错的人。
刚刚沈青棠派了翠绾来,将何诗儿的所作所为一讲。
钟嬷嬷瞬间觉得,自己几十年的体面,已经全数丢了。
“好教小娘知道,今日笞杖不是训诫,而是实实在在的家法。”
笞杖,算是家法中最为常见的刑罚。
用荆条或竹板抽打臀股,令之疼痛受教。
此处是外院正堂,粗使丫鬟婆子小厮人来人往,门口窗外已经围满了人。
在大庭广众之下,受笞杖的人要去衣露体,对女子更是无限屈辱。
何诗儿真是怕了,可抓着她的婆子力大无穷,拼死挣扎也无济于事。
“别打何小娘!我是小娘的丫鬟,让替小娘受刑吧!”
眉儿鼓起所有勇气爬过来,扑在何诗儿身上放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