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盖子一股极苦扑鼻而来,却是黄芩莲心荷叶浓汤。
岭南一道药茶,专治酷热中暑症候。
大凉之物颇伤脾胃,就算是中暑病人,也顶多喝半盏。
哪能一口气喝一壶?
见陆淮景怒冲冲过来找,她轻声解释道:“黄芩莲心荷叶汤。”
陆淮景看了一眼,不禁满面怒容:“叫吴槐媳妇!”
吴槐媳妇刚烧完纸,正在和吴姨娘交差,连忙走了进来。
“淮明饮食起居,由赵嬷嬷负责,无故给他喝药茶是什么规矩?你是个管事人,不知这道理?”
吴槐媳妇低头跪着,赔笑反驳道:
“吴姨娘最会煮药茶,奴婢顺手送过来。南境药茶二公子从小喝到大,谁知竟会喝坏了?”
赵嬷嬷气的不行,隔着屏风怒骂:
“二公子就是你们混账老婆养坏了!这劳什子苦汤有什么用?非要逼着他喝,令他吃不下喝不下,你们安得什么心!”
吴槐媳妇自不把老货放在眼里,扭头对屏风笑道。
“良药苦口利于病,小孩子半点苦吃不得,怎能养活到大?嬷嬷只喂了几口奶,又没十月怀胎生下他。药茶好不好是亲娘熬的,亲娘能害他不成?”
她在屋里辩驳亲娘不会害人。
外间吴姨娘鬼哭狼嚎,嚷心肝肉娇娇儿。
沈青棠看得饶有兴致,嘴角都发麻。
见吴槐媳妇似笑非笑,陆淮景顿时大怒。
“往后每日清晨煮一壶,派人给我送来。”
吴槐媳妇不知他何意,连忙笑着答应。
“世子爷这才是了。药茶是南境秘方,味道虽苦但喝着最解暑。我让大厨房多熬些,请世子和少夫人一起喝。”
“你儿子吴小在大门当班,这壶药茶我赏他。”
不等人回过味来,陆淮景冷笑吩咐小厮。
“每日清早让吴小空腹来喝,若敢剩下半口,就将他腿敲碎!”
吴槐媳妇才知他怒了,慌忙磕头求饶。
“良药苦口利于病。我提拔你儿子,有什么忧心的?国公府世子,会害个小厮吗?”
“世子爷饶命!奴婢小儿才十六岁,禁不得大凉药物!”
哭到这句心知不对,只磕头再不敢说话。
自此满屋鸦雀无声。
“把吴槐家的一应管事都革了。”陆淮景挥手吩咐。
沈青棠起身答应:“明早妾身便回母亲。”
杀鸡儆猴撵了吴槐媳妇,外间的吴姨娘才算止住哭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