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奴才敢驳回何小娘,只是上头有吩咐,角门再不能随意打开。”
吴槐媳妇被撵出去,角门上的小厮都没那么听话了。
“前些日子我常走,明明一直是打开的。”
何诗儿不知小厮为何变脸,便皱眉训斥。
小厮笑嘻嘻道:“那时开角门,是为世子爷住外书房,他进出内宅方便。现在世子爷搬去燕宜院,角门还给哪位主子留?自然就锁上了。”
“狗奴才!我就不是主子了?你信不信我叫世子爷打你!”
“哎呦呦,小娘饶命。奴才们上头是二层管事,二管事上头是大管事,大管事上头是少夫人,少夫人上头是老夫人!两位主母夫人吩咐锁角门,奴才可不得奉命!小娘虽是半个主子,可终究管不到奴才身上……”
小厮嬉皮笑脸牙尖嘴利,一套话说出来活像绕口令。
天气热本就火大,何诗儿满心怒气:
“叫吴槐媳妇来,她是管你的二管事!”
“小娘说晚一步。昨儿二公子生病,上头怪吴槐婶子耽误病情,将她老人家撵了!她管不着奴才了!”
真是县官不如现管,何诗儿气得眼前一黑。
门上小厮是吴槐特意安排,起早贪黑守角门,只为方便何诗儿进出。
平日这种差事,主子们都会给不少赏赐。
可何诗儿不懂这些,深更半夜进出许多次,还觉理以应当,从没给过一文钱赏赐。
这小厮本就吃酒赌钱不正经,见吴槐媳妇被革出,没了压他的人,自然要刁难何诗儿她们出口恶气。
“你开不开门?”
如果走仪门,就要顶着烈日绕很远,不但人受暑,食盒里的瓜果都要蔫了。
仪门上守卫人更多,女眷丫鬟出去要盘问记录,何诗儿不肯麻烦。
小厮见她拿出主子款来,更加不屑一顾。
“角门就是禁人的,小娘想开就开,要我何用啊?奴才巴结小娘,也没有什么好处。不赏吃不赏穿更不赏媳妇,针头线脑都没嘣出来过,奴才担不起这责任。”
这话明显是要钱了,何诗儿却不走脑子,竟然没反应过来。
眉儿已心慌意乱,低头紧咬嘴唇,全身上下摸索,找出两个小银角子。
“小娘出来的急,没带这么多,你先喝碗茶去。等下回再过来,必定补上。”
小厮探头一看,比想象的少多了,但总好过没有。
听眉儿沙哑着嗓子哀求,又抬头睨了她一眼。
眉儿相貌端正漂亮,服色雪白柔腻,且刚哭红了眼睛,粉润润极是动人。
小厮一时酥透半边,伸手将银子抓过来,涎着脸龇牙咧嘴,露出一排黄色小牙。
故意在眉儿手上捏了两把:“好姐姐,您好歹还从这儿走,兄弟给您留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