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三是王负手下的工头,据他所说,王负是个勤勉亲和的好监工,矿塌前一日,还许诺给手下的矿丁们放中秋假。”
“他们这批人都是官衙直接征去服役的,吃住都在铁矿场,鲜少假期,黄三当夜便兴奋地睡不着,却碰巧看见一行蒙面人鬼鬼祟祟地运一推车的东西进矿场。”
“他好奇跟进一看,你猜那一车是什么?”
谢辛辛想了一想:“莫非是火药?”
陆清和道:“正是。黄三说,矿场因要炸洞采矿,存有火药是常事。可那一行人去的方向分明是已经炸好了的矿洞。他觉得疑惑,赶忙回去向王负报告,可王负的营帐里空无一人。”
谢辛辛记下,道:“王负当时就失踪了。”
陆清和道:“正是。黄三觉得事情不对,便连夜去找王负上属的铁冶监孟知监。孟府离铁矿场不远,他拍响孟府大门,求见孟安。”
谢辛辛道:“看不出来,黄三这人还挺有责任心的。”
陆清和浅浅一笑:“嗯。他对孟安说了夜里所见,和王负失踪的事。本以为孟安会着手调查,未想到孟安却说,无论第二天发生什么事,不许声张,否则他性命难保。”
“啊?”谢辛辛回忆起在花萼楼前孟安的样貌,震惊道,“这孟知监也是真人不露相,看着规矩勤谨,口气这样狂妄?”
“可,黄三凭这就怀疑是孟知监是幕后黑手?”
“黄三为人义气,似对王负甚是尊重。”陆清和补充道,“哪怕第二日得知矿塌惨案,他明白过来炸药的用处,也相信绝不是王负所为。”
“然而,他对孟知监所言‘王负前夜失踪’一事,却变成了王负获罪的重要证词。”
谢辛辛嗟叹道:“如此,他痛恨孟知监,认为孟知监是故意嫁祸王负,也是情有可原。”
边说边走,几人已来到孟府门前,阿凤上前叩门,经过陆清和时,他正偏头对身边谢辛辛道:“难道你有别的看法?”
谢辛辛却道:“也不是……只是缺乏证据,凭这点就给孟知监定罪,和轻易就给王负定罪了的判官有何异?”
门内传来脚步。孟府的木门被打开前,陆清和轻轻笑了一声,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轻道:
“这难道,不正是你想要的结果?”
谢辛辛低头,似是听到了,也似未听到。
……
枕书听到孟府的大门被叩响之前,郑瑾瑜正赖在自个儿的床上,鬼泣神嚎:
“不是说今儿过节,不用学吗!我要回家!我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