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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一辆马车从玉春楼徐徐地行了出去。与往常去玉春楼的车马相比,这外饰朴素的与厢并不惹眼。
车中人打起帘子,一双清冷似夜的眸子望了出去。
时辰尚早,曦光遍洒,行人稀松。绸庄窑坊的伙计正在挂各自的招幡。这样的景象,陆清和也觉得新鲜。毕竟莲州重农商,而云京重士工,云京的早晚皆有禁市令,这街路边陲、家户门口接支起小摊的景象却是不常见。
若非车厢内拥挤的热气太闷,他倒真想好好观赏莲州的民情百态。
头又疼起来了。陆清和面上冷淡,不动声色地朝窗外倾了倾身子。
阿凤忍不住开口:“你们……不觉得车上有点挤吗?”
“我还好啊!”谢辛辛往软垫边角挪了挪,挑眉示意阿凤,“你往我这边来点儿?”
“不用了!”阿凤气呼呼地,热红了脸,像个刚从笼屉里拿出来的豆沙馒头,指着对面的人道,“你跟来干什么!”
郑瑾瑜指了指自己,啊了声:“我?我和谢掌柜还有话没说完啊。”
“那你跟来干什么?”阿凤转头瞪着谢辛辛。
她指着陆清和:“他刚才答应我的,我若不哭了,就带我出门玩。”
分明是她趁火打劫,这会儿倒显得理直气壮。阿凤年纪小,哪里见过这样难缠的女人,于是求助地看向公子,怎料公子叹了口气,揉着额穴,似乎比他更头疼。
于是四个人挤在小小的车厢上,谢辛辛时不时扭动一下身子,觉得他们四人就像后厨水桶里挤在一处的四条鲫鱼。
见气氛又落了下来,郑瑾瑜的嘴闲不住了:
“要我说,你们二人也别自觉比我聪明,我看你俩在男女情事上真是一窍不通。哎哟!抱歉!”
他大咧咧翘起脚,不经意踢到身边的陆清和的衣摆,随手替他扫了扫,“你喜欢他,他喜欢你,那宣王世子充其量算个小三,你们为个小三吵什么架呢!幼稚!”
“我幼稚?是你支吾半天,话都说不清楚!”谢辛辛刚想抬脚往郑瑾瑜那踹去,思及陆清和也在场,换了个思路,转而向他道,“公子,他说我幼稚!”
吹着眉毛,叉着腰,仿佛陆清和就该为她主持公道一番。
陆清和瞥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假装没有听到。
油盐不进的男人!谢辛辛暗骂了一句。
“你就是幼稚!”郑瑾瑜理直气壮,趁机将先前没说完的话吐了出来,“我这次是不计前嫌好心来提醒你,我娘已经向我姑父写信告状了,我姑父肯定会来拆了你的玉春楼。”
“我想着你也不是坏人,我若害你丢了生计,我多过意不去啊。所以我来问问你和宣王世子到底怎么样了,玉春楼高低是要倒闭的,你索性早早嫁进王府过安生日子去呗!若是你俩不成,我今儿看陆公子吧,也不错,就是爱吃醋了些……”
陆清和抬一抬眼皮,郑瑾瑜便吓得收了声,脖子上架过匕首的地方好像又起了一丝凉意。就听谢辛辛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