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将碎片拼凑成一个花瓶,花瓶原来七零八碎,即使拼上了,也是千疮百孔,他们要一点点去缝补。
琇莹认为要保证一切的稳定,便需阿兄在明面上要强权稳定政治,他在暗中必要保持经济稳定。
唯有钱袋子守住,经济平稳,大秦才能走得下来,平稳地走下去。
经济可以僵硬,可以不流通,可以都是国有,他都可以慢慢调整。
可是货币是根本,是他后期的大手段,货币不能乱。
他而今用半两币用往五国,占尽便宜。来日苦果,自食矣。
他没说什么大道理,甚至有些不修言辞,可句句都是对秦国的思来想去,步步斟酌。
众臣细听后俯身下拜,“公子所言甚是。”
琇莹抿了抿嘴,后来又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圆滚滚的瑞凤眼向他阿兄看去,带着欢喜,他总是想与他阿兄分享自已一切正面的情绪。
他在政事上少有言辩,只是阿政的附声者,他似阿政的影子,他是六国人口中的暴君嬴政的膝边疯犬。
可这一次,耀眼的太阳牵着他身后被他光芒盖住的月亮出来了。
他在高台笑着看他,带着骄傲和纵容。
他是吾弟,孤此生唯一的弟弟,是那个从生到死都离政最近的孩子。
他不要他自晦,他要他在人群中要散着人人可见的皎皎清光,他非是我的影子,也非是我的附声者,他有他的想法,有自己的坚持。
天空不会折断他宝贝的小山鹰的翅羽,太阳想看着月亮发光。
他与众人道,“此吾王佐,孤之士。”
他只是一心跟着他,站在他身侧,对他一心的王辅,亦是他这孤将的第一个士。
琇莹忽的知道了阿兄的心思,差点又要哭出来。
阿政的爱,是浓烈而有力度的,他要他的小公子做自己,不可做他的附庸。
那个刚在人群中游刃有余的,姿态谦雅的小公子,吸了吸鼻子,笑得恰如朗月清光,他高声道,“士为知己者死。”
我是你亲养的士,我属于你。我在见到你时,才知道我生的意义。
遇见阿兄之前,从来没有人记挂我,从来没有人想让我活着,我可有可无,只配做路边的野草,枯了败了,不过化成泥罢了。
遇见阿兄之后,他护我生,赠我名,纵我娇,他让嬴璨成了秦琇莹,这个有友人,开朗乐观的,不再刻意将自己与人群躲开的秦国公子。
阿兄会说琇莹,我的幼弟很好。你是我见过最可爱好看的幼崽了。
阿兄会说,别怕,你只去做,我令已下,宁复何言。
阿兄今日说,琇莹长大了,你去跟他们说你的想法,无论对错,阿兄为你骄傲。
我是你的骄傲,你说。
你说,我的琇莹何等金贵,委身下交,便是委屈了。
阿政啊,你总说琇莹温暖了你,可是明明是你先让阳光落在了这颗长在阴暗处的苔藓,让他第一次知道会有人为他跓足,不必观望别人,他可以拥有一个可以给他拥抱的人。
你一声声的坚定鼓励与选择,一句句的你我同行,一次次的宠爱偏疼,才一点点给了那个曾经孤怜自苦的小可怜,赋予他心魂,让他拼凑出了自我,一步步渡他到了人间,一笔笔勾画出了而今这个明月皎皎的,值得别人欢喜,给别人带来温暖的琇莹。
只有爱才可以灌溉出你的骄子,也只有足够的爱可以喂饱秦王政。
他们啊,太过浓烈,太过绝决。
阿兄啊,我知你。
可我还是要说,我无忧无虑,我从来不觉得附和你不好,我可以为你而死,我真的喜欢旁人骂我是你膝边犬。
哎呀,我就是只长了一颗只听你的的脑袋,所以月亮认为在你身边才能发光。
阿兄,我快哭了,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