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众人都走了,才慢悠悠地把这群独立于赵王宫的宫殿的门全部上了锁。
他手中拨开墨家用纸改装的己经技术半成熟的火折子,点点火光窜出来,他将火折子扔了在地,任由火遇易燃物燃起。
他在火光下笑得从容优雅,“赵王误打翻烛台,火势太大,救不活了。得厚葬,我可不能被人笑话无礼。”
他看着火势燃起了,确实没一人逃离,这才划下了自己手中名单上的第一行,“赵公子。”
他又带着一批人去了他们当年呆过的赵家,他拉着自己的长长的死亡名单,从那条街的各户中将人找出来,他划去一个又一个的名字,让人牵着他们,直接拉到城郊烧了,坑杀容易带瘟疫,还是烧了好。
那公子穿的朴素,似是没有听到那些人见到他面容时的咒骂,他只自顾划去自己名单上的最后一个名字。
哎呀,听别人骂他,听多了,皮都厚了。他有些想笑,他们骂得水平不行啊!
直到一个人骂完他之后,大骂阿政,“狗娘养的杂种,当年就该趁他两三岁走不稳的时候,给那个狗崽子杀了。哪至今日之祸!”
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敛了,他的右手上前扼住那个说话的人的喉咙,他也不笑,目光犹如冰刃,周身的压迫力似乎要化成实质,把这个人碾碎了。
他左手使劲,向这人脊骨锤去,那个人被他这毫不收劲的一拳锤得骨崩肉裂,他也不停下,就继续往下锤,另一只手死死的扼住这人的喉咙,不让他发出一份声响。
直到那人没了气,他才将人甩了出气,少年的全身溅得都是血,一两道血印子就在他脸上,他原本冷白纤长的手指上面也沾着血肉,让这少年看上去仿若恶鬼,他接过士兵给了布,擦着自己的手,低声的道了谢。
然后才声音沙哑地警告被绑的所有人,“辱骂我无妨,毕竟我是下令杀了你们的人,就算变了恶灵,也尽可来杀我,不过就是看谁先死罢了。”
他说的平淡,“尔等若敢辱我兄长,我不介意送你们九族一起下去!”
片语只言,尽显亲昵爱护之心。
他来此,不过是为他稚时,阿兄替他挡下的那一身伤。
他尚幼时,不知道自己与阿兄是质子,阿兄将他保护得很好,自荀先生走后,阿兄就从来不让他出去,只是自己出去。
他彼年天真,只以为兄长是去谋生,阿兄让他乖乖等,可他啊,本来就是表面乖巧。
他从没有跟他阿兄说过,他曾偷偷跟过他出去,他见过他阿兄跟着一个倨傲的少年,被他使唤的像个奴仆,他在那个墙角偷偷地看,远远地看,然后掉眼泪。
他又怕兄长看见,会伤害他敏感脆弱的心,他只跟了一段路,便匆匆地跑回去。
他很笨,也不知道怎么办?他曾以为只是没有钱,他只要
去做纸卖纸(),阿兄便不必再出去?()_[((),可阿兄说要搏命。
他不懂这些话可他害怕,害怕阿兄真失了一条命。他于是想着每天都偷偷地辍在阿兄身后,他不敢近,不敢远,只敢默默地看。
他看见了华盖金车上的一群少年,把阿兄和另一些人当成箭靶子,他想扑过去,替他阿兄挡箭,可是他不能出去,若是出去了,阿兄定会更难过,阿兄一直都是从容不迫的,他不想在他眼里落下狼狈的模样。
他知,他知。所以他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他用手臂捂着自己的嘴,蹲在角落里流眼泪,他把自己的唇舌咬烂了,才忍住那一声声呜咽。
他怎么办啊?
那群少年人嬉闹着离开了,在土堆里的阿兄将自己身上没扎到要害的箭拨出,随意包扎了一下,又掸了掸自己身上的灰,才接着往前走。
他见他装作没事走了好远,才跑了出来,捡起了那只箭,他将那支箭的箭头取下,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
我也是在那时便想着去射箭,我要射出最准的箭,将这只箭再次射回去,一定要射中这些人的心脏。
我的箭射中了,我射中了为首那人的眼睛,我一把火烧了他们,烧尽了当初这绝望的时间。
他们现不过灰烬尔!
他轻笑着,拖着一声血走过他和阿兄幼时常走的小路,阿兄永远不会知道为什么他受了伤的时候,琇莹总会在一些他回来的路上,忍不住疼的时候,跑出来,撑着他走过这条路。
阿兄也不必知道,琇莹的恶念在他一次又一次的流血中悄然滋长。
阿兄说,不必在意,不过过去尔,只不过是些许风霜罢了。但是要逐一清点那些人,不然幼时凄苦便白受了。
琇莹会点头,温和尽是,但他永远不会跟阿兄把这些当做磨练,他只会觉得,他们欺负了便是事实,我要牢记,他们必要付出代价。
我怎能让你我凄苦白受,欺你无力之人,必逐个清点。
阿兄,你高坐,莫要再沾霜雪了,我替你挡下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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