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听宫女私下议论,江统领喜欢值夜班,是因为不想跟皇姑姑一起睡觉。”
“……”
小孩子话多觉也多,说着便睡了过去。
沈茶白却愁得睡不着,翻遍了龙涎宫都没找到,圣旨难道落到了旁人手里?
灵柩上的金龙瞪着眼睛,与沈茶白互相怒目而视,谁也不服谁。
不久之前,孟弈看上郊外一处地方,想把那几百亩良田铲了,引入灌溉农田的河水,改造成皇家夏日避暑圣地。以沈伯远为首的朝臣强烈反对,甚至当朝叱责皇帝不顾民生疾苦。
孟弈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念头,也因此记恨上了沈伯远,但不好明着发作,灵机一动,想到他有个貌美如花的女儿,立刻下旨把她封为皇后了。
第一夜,刚册封的皇后赤着双脚,从凤仪宫走到龙涎宫,孟弈往她脸上唾了口水,又踹了几脚,让她长跪一夜。
第二夜,皇后依旧跪在中殿,听着内殿里颠鸾倒凤。窗户透进来的微风吹起桌案上的圣旨,她无意瞥见上面的字:“待朕百年之后,赐皇后沈茶白殉葬,依宫女规制。”
第三夜,孟弈撕了两位美人的珍珠颈链,让沈茶白跪在珍珠上。他服下大量补药,在临幸两位美人时突然浑身抽搐。
沈茶白趁乱去找圣旨,圣旨没找到,却翻到了一本批过的奏折:“沈伯远贪污受贿、结交党羽,着刑部查没其府,捉拿家眷,但有证据,绝不姑息。”
匆忙赶来抢救的太医被珍珠绊倒,当场摔了个四脚朝天,抢救不及时,宣德皇帝死于马上风。
国丧之后,孟佑登基,改年号为“昭仁”,尊沈茶白为“安贤皇太后”,赐居长乐宫。
长乐宫是历代皇太后所居之处,沈茶白进去的时候,长乐宫里的珠玉细软、金银瓷器都已经被清了出去,只剩一座空空荡荡的大殿和从府里带来的一名侍女。
送她来的太监扯着公鸭嗓说:“长公主吩咐了,太后娘娘要为先皇超度,不能让红尘俗物扰了皇太后清修之心。”
“退下吧。”她让红露打水进来,望着盆里的倒影,轻声叹道:“我才二十岁,居然已经是太后了。”
红露一直哭丧着脸,目光里终于有了点神采,说:“小姐,你长得真好看,没想到府上有你这么好看的小姐。”
沈茶白惊讶:“嗯?你不知道我吗?”
红露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话,急忙道:“奴婢进府半年,一直在后院做粗活,所以没听说过小姐,请小姐恕罪。”
沈茶白的睫毛很长,轻轻颤了颤,说:“无碍,我这些年一直在外面,你没听说过我也正常。”
红露这才好了些。
但沈茶白终究还是寒了心,即便离家出走多年,作为丞相府上唯一的小姐,竟然没人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