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之患,始终没有解决。
“许爱卿,听说今日是你同祚荣大吵一架,他年少意气,却也不是个会顶撞师长的人,你同朕说说,到底所为何事?”
天子威仪不容挑战,帝王沉肃的目光落在身上,许敬宗登时出了一身冷汗。
他撑着面子抬头,心中百转千回,恭谨道:“陛下有所不知,祚荣自来了国子监,常自恃身份凌驾于众学子之上,这几日更是多次无故告假,臣不过说他几句,他就负气离开了。”
话罢,许敬宗似乎有些疑惑似的,问:“可是出了什么事,陛下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李世民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今夜人心惶惶,千牛卫和金吾卫严查长安,加之国子监众人被暂时扣留,是个人都猜得出是祚荣出事,许敬宗反而还反问一句。
他心下存疑,但面上没有露出半点防备来。
“无碍,只是有些话想要问一问。”
祚荣被人伏击实在太巧,速度之快让李世民不得不怀疑国子监内有人一直监视祚荣,在彻查之前没有在人前说出情况。
许敬宗的话没有什么问题,李世民心中的疑虑却始终没有消散,他挥了挥手让众学子先出去,只留下许敬宗和虞世南等三人。
右金吾卫像一堵不可跨越的山隘守在门口,院中寂静无声,学子们低着头瑟瑟发抖,诚惶诚恐。
片刻后,有人发出低声畏惧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祚荣没回来吗?”
终于有人陡然意识到不对,如晴日一声惊雷:“祚荣!他今天离开之后就没回来了,是不是……”
是不是死了?
学子们终于后知后觉,全身发凉。
片刻后,孔颖达从内殿出来,往日和蔼的面庞可此冷冽如冰,扬声点了几个学子的名字,带着人进去了。
一波又一波,不断有人进去,又不断有人出来。
但随着进去的人越来越多,回来的人却不再完整的出来,待到终于问完话,已经是夜幕低垂。
“李尧呢?他怎么没出来?”
一个学子低着头缩在后面,忽然轻轻的问了一句。
他这一声后,陆续有许多人跟着问出了同样的问题,他们的同伴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恐惧在人群中不断蔓延开来,最后齐刷刷陷入死寂。
他们终于反应过来了。
被圣人和先生们留在里面的,多多少少都和世家沾亲带故。
深夜,金吾卫簇拥着李世民离开,十多位学子被一同带走,虞世南站在门前看着队伍远去,脸色难看。
“东西什么都没搜到吗?”
孔颖达忽然开口问。
这话没头没尾,虞世南却知道他在问什么,李世民今日来是拿着册子的,每位学子入学时都必须查清楚出身,正是为了避免国子监内有人浑水摸鱼。
这东西一直都没有问题,今日却查出了十多个对不上的。
金吾卫搜查了他们的住处,却只在一个有问题的学子床铺下发现了一堆灰烬,切实的证据一个都没有。
虞世南脸色铁青,咬牙切齿:“五大家狡猾至此,安插进来的人早早的把信件往来全都处理掉了,就算有问题,现在也很难抓住他们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