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世桢微蹙了蹙眉,不大理解。
但全蓁却扬起头,视线几乎与他平齐。
印象中,这似乎还是她第一次这样的无畏,梁世桢正欲开口,唇被她的食指无声抵住,那意思是说,不要说话,也不要动。
他们就这样在安静的室内无声对视。
她的衣服甚至还没有放下来,于是,这目光很快便开始变质。
全蓁一瞬觉得自己好似缺氧的金鱼,在他的视线下无所遁形,一瞬又觉得自己被浪打翻,即将搁浅。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不知多久,但肯定不到三十,梁世桢好似全然失去耐心,忽的偏头,绷着脸将他手里的药膏往全蓁面前一放,嗓音骤然喑哑,“你自己涂,我还有事。”
说着,他拒绝再配合她这无聊的小游戏,转身自衣帽间走了出去。
他一次都没回头,步子迈得很大,因而并没有看到,在他走后,全蓁整个人颓丧得在那长条凳上趴了很久、很久……
等全蓁整理好心情再次出门时,她意外发现梁世桢也换了身衣服。
两人擦肩而过时,她闻到一阵沐浴后的清爽气息。
可她方才明明在屋里至少呆了一个小时。
全蓁想到这,忽的沮丧更甚,所以……他指的有事,不肯帮她,只是急着去洗一个长达一小时的澡吗?
42
梁世桢这次回来的确只为取一份合同,但他没想到,还会有这一重插曲。
从小到大,他很少有自控力不足的时候。
但最近,他已不是第一次面临这种窘境。
梁世桢面色不大好,上车时,将车内气压都带低几分。
郑嘉勖丈二摸不着头脑,偷偷自前排回头,小心观察。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按理说做什么都够了。
但他一个单身狗,思维发散不了那么开,只当是梁世桢在家又处理了一会突发的公司t事务。
他行程一贯忙到毫无喘息,近乎随时随地都有人或物在找他。
迟钝如郑嘉勖,丝毫未曾发觉,梁世桢身上的西装尽管都是黑色,细看之下,那暗纹却已经变了个样式。
郑嘉勖什么都没看出,片刻,出声询问,“梁总,回公司吗?”
梁世桢没看他,将眼镜摘下,揉了揉鼻端,嗓音略有疲惫地“嗯”一声。
那声音细听之下有些沙哑。
其实是有些怪的,毕竟才这个时间,远远没到该休息的时候。
但身为助理,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是基本的生存原则。
所以郑嘉勖只是狐疑地多看了一眼,便将目光转了回去-
这一天,梁世桢破天荒没有早回家,一直在公司待到接近半夜。
他需要时间,需要安静的空间,来思考一些事情。
等梁世桢回到家,已经过了十二点。
这个点的别墅,往往是静寂无声的。
梁世桢对己严格,对待佣人却不算严苛,分内事做好外,并不会有过多要求。
且他不喜欢家里有太多人,这个时间,佣人们大多在后面休息。
他走进屋内,感应灯随之亮起,梁世桢将西装脱下,衣袖卷起一截,走去冰箱前拿水喝。
盖子刚拧开,厨房忽地传来轻微声响,像是玻璃罐在大理石台面磕碰而发出的声音。
梁世桢微蹙了蹙眉,走过去将门推开,“谁?”
刚说完,里面的人似乎是被吓到,拿着玻璃盖子的手一抖,那刚被揭开的盖子便直接脱手,眼见就要摔个粉碎,梁世桢眼疾手快将其捞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