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凌瑶、镜释师太、墨小仙、连盛睿、江雨、江雪、江若晴以及叶家三姐妹一同坐在一处偌大的酒桌上,四周英雄好汉喝酒行令,好不痛快。
灯火摇曳,微风轻抚,天上无月,却有几颗繁星点点,吕凌瑶紧紧握着镜释师太的手,脸上满是怜惜,她凄苦的说道:“姐姐,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真是苦了你!”说着,吕凌瑶眼中便落下泪来。
吕涵双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缓缓闭上,说道:“这些年反倒是过得清净,自从爹娘去世后,我心里何时忘记过仇恨。许是与佛门有缘,咱们四人跳崖后,我便被水流击昏,也不知过了多久,被人救起,后来才知道是清凉寺的师姐无意间救的我,可能在落涯时头部受了伤,便从此失明。”
“在清凉寺这几年,我也渐渐看破红尘,我心中放不下的就是你们三个,父母仇恨我反到看的轻了,人生苦短,转眼即逝,佛门有言:冤冤相报何时了?哎,”说道此处,镜释师太一声长叹,“风云无常,身在江湖,难免身遭横祸,只要你们平安无事,我也就放心了,何况如今我已是残废之人,何谈报仇之事?眼下,我已入了佛门,更不消说妄动嗔念。”镜释师太年纪虽轻,言语却是老道,若非经历大是大非之人,怎能有如此醒悟?
吕凌瑶听到姐姐如此说话,心中不由得有些急迫,说道:“姐姐,咱们吕家的灭门之仇怎能不报?上官洋虽说已死,但他的后人仍旧活在世上,如果我们不为父母亲人报仇,他们的在天之灵怎会安息?”
吕凌瑶几句令人痛心的话说出口,镜释师太心中依旧波澜不惊,她说道:“阿弥陀佛,妹妹,人活一世,岂能只知仇恨?或许我们所看到的未必就是事实,有时候我们自己也会欺骗自己,你可知道?仇恨,只会蒙蔽双眼,让人丧失理智,看不见事情的真相,只会让人错上加错,遗恨终身。”
吕凌瑶反驳道:“大姐,几年不见,你变的太多了,你怎会连自己生身父母的仇都会忘记?”镜释师太说道:“不错,我变了,如今世上早已没有吕涵双这个人,只有镜释师太。”
在座几人见两姐妹有些不愉快,不觉有些尴尬,无所适从,这时墨小仙说道:“大师姐有些话小妹还是赞同的,人各有志,无需勉强,但是报仇一事,说什么也是要报的,就像大师姐所言,凡事都有真相,有些事情的确会乱人耳目,令人耳目失聪,不能察觉事情的真伪,或许会因此而犯下弥天大错。”
连盛睿见几人都在数说镜释师太,明理暗里说她无情无义,连盛睿但觉有些过分,说道:“两位姑娘说的都对,但有件事连某还是赞同镜释师太的,人生苦短,若只为了报仇而活岂非迷失了自己?有时候放下仇恨,过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反倒是率性之人,连某此话可并非否定两位姑娘,据在下所知,上官洋并非大恶之人,反而早年间在江湖中有很好的口碑,据家父所说,上官洋与令尊、令叔也是极好的交情,至于上官洋举剑倒戈一事,连某倒觉的其中定有一番不得已的苦衷。”
吕凌瑶此时心中已经有了火气,闻听连盛睿的言辞,以为他暗中指责自己不分青红皂白,说道:“连公子,我倒请教,你是如何得知上官洋有苦衷?难道他灭我晓剑山庄也是苦衷?上百条人命死在他们手中,这难道也是苦衷?难道他要灭你满门,还要跟你口口声声说,我杀你们有不得已的苦衷。?”连盛睿被吕凌瑶一顿抢白反倒不知说什么好,毕竟其中情由他也无从得知,只是凭着三大山庄的交情判断,此刻被吕凌瑶接连发问,一时间到不知该如何回答,不禁囧在当地。
江雪见连盛睿表情难堪,不禁说道:“吕姑娘,我作为事外之人说句公道话,镜释师太的作为可能我们不能理解,但可以断定的是,她为了寻找你们,双目失明也不曾放弃,这一份亲情可谓感天动地,为什么我们不试着走进对方心里,去了解对方的心情?或许我们会看到一个不一样的自己。镜释师太所说的话在我看来,字字珠玑,仇恨,必定要报,但何必牵连无辜?凡事必有因果,既然两家为世交,又为何突然反目?即便反目,又为何如此辣手?这其中原由不知道吕姑娘可曾想过?”
江雪的一番话让吕凌瑶不禁感到憋闷,她如今正在气头上,哪里能够安心听人说话,当下豁的站起身子,说道:“你们都有道理,就是我说的都不对,成了吧?”说完,扭头向西边跑去,叶家三姐妹见吕凌瑶跑走,不禁喊道:“师姐,师姐你去哪里?”
叶雨蝶连忙站起身来,追着吕凌瑶背后而去,墨小仙听到叶家三姐妹称呼吕凌瑶做师姐,不由得问道:“你们叫她师姐?”
叶惜寒闻言,说道:“不错,虽说吕师姐比我们年龄小,但她入门早。对了既然墨姑娘是吕师姐的师妹,按照辈分我们也应当称呼你为师姐才是!”
墨小仙连忙说道:“这可不敢当,我们不是同宗同门,称不上师姐妹,我这位师姐既然另投师门,咱们是用不着牵扯的。”
叶惜寒闻言,但觉有礼,说道:“墨姑娘所说极是,我反倒没转过这层来。”墨小仙闻言,轻轻一笑,说道:“对了,不知你们师承何人?我师姐又是怎么入的你们门派?”
叶惜寒说道:“这件事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们也是在拜师之后偶尔听到师姐谈起以前的事情,不过师姐总是欲言又止,我们知道的也不多,总要她自己讲才清楚。”叶风衣说道:“这件事师父知道,只是师父眼下不在身边,等以后问问师父就知道了!”
墨小仙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镜释师太却问道:“小师妹,自从跳崖后,你又是怎么过来的?”墨小仙闻言,神情暗淡许多,说道:“此事说来话长,那年跳崖之后,我也是随波逐流,可当我醒来的时候,却是在一处水潭洞中,那里甚是寒冷,本以为必死无疑,原来我竟是被一头狼所救。”几人听到此处不禁一同惊呼出声,都道狼心狗肺,这狼乃是极恶的,又怎会救人?墨小仙看出几人的疑惑,说道:“起初我也不相信,可这灰狼连着几日守在我身旁,每日三餐都会从洞外带进来新鲜的肉食,本以为它是要吃我,没想到它却是在照顾我。”
“逐渐我的身体便恢复,我本想到江湖中寻找你们下落,可那时我武艺低微,生怕碰上上官洋他们,所以一直龟缩在那山洞,说也奇怪,那灰狼似乎看懂了我的心,有一天,它居然拉着我的衣角,带我去到一个神秘的地方。”
墨小仙话还未说完,只见叶雨蝶慌慌张张的跑来,面色焦急,她跑到几人跟前,四周张望一眼,低声说道:“出事了!”
连盛睿几人面色大变,连忙问道:“叶姑娘,你且慢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吕姑娘呢?”
叶雨蝶伸开手掌,拿出一封书信,说道:“我也不知道吕姑娘去了何处,但有人却暗中射给我一封书信,说吕姑娘被他们所擒,要我们拿一件东西去交换!”
连盛睿接过书信,展开来,但见字迹潦草,洋洋洒洒数语,墨小仙焦急的说道:“写了什么?”
连盛睿念道:“今拿吕姑娘扣做人质,若要她安然无恙,只需墨姑娘拿怀中宝剑到西边湖畔交换即是。切记不可声张,否则休怪辣手无情。”连盛睿念完,看了眼墨小仙,说道:“他们要墨姑娘手中的宝剑。”
墨小仙双目一寒,右手紧紧握住宝剑,没有说话,镜释师太说道:“师妹,你手中所持宝剑戾气甚重,却是为何物?”
此时,细看那把宝剑,但见剑身长月三尺,宽约四指,剑鞘上盘着一条巨蟒,张着蛇吻,似要择人而食。护手做弯月状,剑柄上一只熊鹰振翅高飞,盘旋在高空与那蟒蛇呈对立状。
墨小仙闻言,说道:“不瞒师姐,这把剑才是真正潇湘剑冢中的宝剑,那七把宝剑不过是江湖传闻而已,更不说其中秘籍、宝藏的流言蜚语,那都是有心之人所杜撰出来的。”
江雨问道:“那这把宝剑你又是如何得到的?”墨小仙闻言,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眼下不是究根问底的时候,先救师姐要紧!”说着,好似做下决定,握着宝剑向西边湖畔走去。
连盛睿几人见墨小仙向西边而去,当下也是站起身子跟随在他的身后,叶风衣掺过镜释师太也随后而去。几人赶到湖畔,但觉周遭甚为寂静,一侧有一片竹林,看不清其中境况,湖畔周围无半点火光,只能隐约看到人形。
墨小仙环顾四周,见无人露面,于是向着竹林说道:“不知是那位朋友用这不入流的手段?我们既然来了为何还不露面?”墨小仙连问三声,只听得湖畔小竹林中一声细笑,只听这声音尖细刺耳,道:“嗯,来了就好,来了就好!若是你们不来,这位吕姑娘恐怕性命不保。”
话语声中,竹林中缓缓走出几个人来,暗夜里看不清面貌,只见一个女子在两个人中间不住地晃动身躯,想要挣脱。连盛睿举起长枪,怒道:“何方宵小?竟如此卑鄙无耻!”
那尖细嗓音又道:“连公子好大的火气,咱们乃同道中人,你怎好骂我是宵小之徒,这岂非连你自己也骂了?哈哈。”
暗夜里看着这人身材矮胖,他慢慢走到一丈开外处,手指着墨小仙手中的宝剑,说道:“这把鹰蟒剑我可是找了大半辈子了,没想到今天在武林大会上有幸得见,真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人刚说完话,江雨呵斥一声,道:“原来是你,天蚕帮主成无良,没想到你居然如此不入流,竟然绑架同道中人,武林同道中怎会有你这种人?”
天蚕帮帮主成无良冷笑一声,说道:“世人为名利所生,我成无良亦是如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千年道理,亘古不变,你们应当知道,时势造英雄,我成无良虽说不是什么英雄,可我知道怎么铸就英雄。如今武林混乱,正是英雄出道之际,我与魔教、逍遥城已然达成协议,待平定武林之后,这武林至尊便是我成某人。届时,我便可呼风唤雨,我天蚕帮也将是天下第一大帮派,哼,金银美女到时候便取之不竭,那将会是何种滋味?”
墨小仙几人听到成无良的话,不禁悚然一惊,连盛睿怒道:“亏你是一大帮派,没想到居然如此恬不知耻,勾结魔教,成无良,你当真是居心叵测。”
成无良笑道:“心怀不轨又如何?居心叵测又怎样?世人都知道潇湘剑冢只有七把宝剑,各藏秘密,哼,我成某人可不这样想,你们可知道我是谁?哈哈,我也是潇湘子的徒孙,万里行空天马掌佟玉清的徒弟。那七把宝剑哪里会有什么秘籍宝藏?而这把鹰蟒剑却并非如此,它才是潇湘子呕心沥血的杰作,锋利无匹,天下兵器之王,它还是宝藏的钥匙。再告诉你们,佟玉清的师兄弟,我的那些师叔伯,你们以为魔教他们会那么容易找到?哈哈,若不是我成某,叶孤笑他们又怎会轻而易举的找到那几把宝剑?这也正是秘盟找不到的原因。”成无良忽的语气一变,说道:“哼,把宝剑交给我,这位吕姑娘便可安然无恙,否则,哼哼。”
墨小仙紧紧握着鹰蟒宝剑,她心中响起一位老者嘱咐的话:“剑在人在,剑失人亡!此剑关系天下苍生祸福,万不可落入贼子之手!”她皱着眉头,眼中闪烁着寒芒,紧紧盯着成无良。连盛睿几人也是看着墨小仙,不知她将做何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