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颛此人,从前沈惇跟在他身边时黏着沈惇,现在秋泓跟在身边了,就黏着秋泓。他似乎一定要随时随地身边有人听他提问“怎么办”才行,若半天不见秋泓,就要把人叫到近前来问些不痛不痒的闲话。
如今,秋泓还兼带着做经筵讲官,他一人干一群人的活,却只领一份俸禄,真是他祝家的第一冤大头。
“师兄,今日城外驿站来报,明日陆老将军的灵柩大概就能扶入京城了。”碍于饭桌上还有舒夫人和邬砚青在场,徐锦南只能挑些能讲的话说,他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染春,低声道。
秋泓听了一怔,随后疲惫地按了按额头:“这事我完全忘了,只当还在路上。”
上月,就在祝颛继位的前一天,北边传来了陆净成老将军和他长子陆浮星战死的消息。脱古思遣信使来报,称愿意送还两位陆将军的遗骸。
或许是因北牧人的态度,南廷中有闲言碎语传出,说那陆净成和陆浮星临阵逃脱,降了北牧,因布日格与秋泓结怨,所以才杀之后快的。
陆渐春受不了流言蜚语,在祝颛继位当天,偷偷离开京梁,准备北渡西江。
若不是秋泓及时发现,追回了心灰意冷的陆渐春,如今偌大一个陆家军,怕是就要成为没有主将的孤军了。
想到这,徐锦南也跟着叹了口气:“小陆将军原本上有父亲长兄顶着,如今就剩他一人了,真是……”
秋泓神色黯淡,听到此话,一时沉默不语。
正这时,李果儿匆匆跑了进来,他先是看了一眼徐锦南,而后凑到秋泓近前,低声说道:“老爷,吴州魏王家来人,想要见您。”
“魏王?见我?”秋泓一脸茫然,“见我做什么?”
徐锦南“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他说道:“你在安州时,拿魏王做幌子,说他送了你十万金,让你帮他登临大宝。现在南边北边都传遍了,说魏王殿下和师兄你纠缠不清。就在昨天,工部水部员外郎弹劾魏王的儿子养私兵,有谋逆之心呢。”
工部水部员外郎就是在安州大捷中趁乱跟着昇军和百姓一起南逃的推判李贤。
他临阵脱逃,给陆渐春领路,一手力保身陷牢狱的李岱如,也算将功折罪。
因此秋泓斩了张崇明,却留下了他,还给了个在工部打灰的闲差。只不承想,这李贤是个麻烦精。
秋泓对李贤和魏王的行为都大为不解:“既然满城都是流言,他还敢来找我?”
说着话,秋泓一脸烦躁地放下筷子起身,跟着李果儿就要往外走。
舒夫人不悦道:“先把饭吃完啊,三天两头这个样子,你那身体怎么能好?”
邬砚青只坐在一旁往嘴里塞糯米丸子,趁着这个机会,她匆匆把一盘点心塞给了服侍自己的小厮:“快去房里送给知月。”
这边的徐锦南不得不帮秋泓赔笑:“伯母别生气,您和嫂夫人先吃,我们一会儿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