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灵溪温柔一笑,素手轻挥,烟紫披帛在空中慢舞,江怀远浑身泄力地倒在了地上。
“殿下若不听话,也会死的。”
江怀远满眼惊恐,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
深境犹如上古画卷,是昔年夸父逐日倒下,留给人间的最后光景。
李灵溪仰头看,柔光自穹顶的圆形缺口倾洒,笼罩芳馥桃花林。桃林之间,流水瀑布闪铄着细碎银光,有金色灵蝶飞舞,仙草青翠欲滴。
李灵溪边走边卸掉头上繁复的女官冠饰,走到金乌面前时,发间仅余一枚流苏簪。
若不是指尖流动着浅紫魔光,她倒真像在天宫乘云驭风的仙子,美目流盼间含着悲天悯人,举手投足像在降福众生。
金乌并无实体,只留下一缕尚未消散的神力,飘在桃林中。
李灵溪双手结印,将魔印缓缓推到金乌前,试图引金乌入体,以便聚合那折磨她多年的内丹。然而金乌有灵,李灵溪未及反应就被神力反击,重重摔倒在地。她体内魔气乱撞,碎掉的内丹也蠢蠢欲动,很快灼烧起来。
江怀远不知什么时候爬到金乌附近,神色复杂。
“深境之门只认血脉,镇国金乌又何尝不是。”
李灵溪猛然吐出一口鲜血,江怀远方才还恨沈烟烟骗他,如今又心疼了。
“烟烟,你要金乌做什么!”
“如殿下所见,我要治病,否则就要命丧于此。”
李灵溪捂着心口,抿紧的唇边流下一道血线。她夸大其词,说自己没有金乌马上就会死,好不可怜。
江怀远说:“金乌移位则妖邪尽出,沈烟烟,你疯了么。”
“妖邪尽出与我何干,”李灵溪克制住眩晕,再度站了起来,“我只知我自幼受这骨灼折磨,每月三次,生不如死。”
魔女挽手结魔印,纵然优雅如天女施法,却是怀着踏万民尸体达成目的的狠绝,竟无半点善心。
江怀远无法阻止李灵溪,眼见她再次攻向金乌,最后还是惨遭重击,不甘心地败下阵来。
金乌神力扫过万千桃林,粉红花瓣扑簌簌地下落、飞舞,缠绕着林中两道无力站直的身影。
江怀远靠着仙树说:“取得金乌,一是要有圣祖江昖的血脉,男女不论;二是要会一些法术,才能引金乌相随。可四方仙门以不收天家后裔为铁律,因此,天下无人能得金乌。”
李灵溪恨道:“那江玦呢他若想得金乌,岂不是易如反掌。”
江怀远怔住,似乎从未思考过这种可能性。
当年帝后送走江玦,做好了此生不复相见的准备,况且江玦接近金乌恐怕会性命不保。谁都有可能来劫金乌,唯独江玦不可能,除非他不想活了。
李灵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在撕扯着疼痛,她勉力站起来,听见桃林微动。勇毅如李灵溪,此刻竟也感到害怕,若来者是路平原,肯定不会轻易饶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