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辱的回忆开始疯狂发动攻击。
那天他贪吃,被钓了上去,以为生命会就此终结。然而钓鱼佬将他从鱼钩取下,百般蹂躏,惊恐之下他有了可耻的反应。
他鼓起肚子——
老子给你们这帮&拼了!扎死你们……哎?
哎?
奇怪的触感伴随着更令人愤怒的话。
“你别说,这小东西擦鞋还真有两把刷子,怪干净嘞。”
“真的吗?我也试试。”
“你也擦两下。”
结束后他被扔到空中,被钓鱼佬凌空踢飞——
先是完成了三百六十度转体紧接着是托马斯旋转跟一个向后翻腾三周半抱膝。
炸出惊天水花。
豚豚我啊,要去远航啦。
回忆到此处,河豚的唇角扬起忧伤的弧度。嘴上鱼钩的伤愈合,心中的伤永远留下。
氟利昂歪着脖子问:“真的哭了啊?”
半夜,两个纤细的人影上岸,宽大的衣服非常不合身。
有金属抵在两人后背,割破陈旧的衣料。
刀疤脸干笑:“真少见,红山码头居然出了两个穷困落魄的美人……”
“一千块,陪哥快活快活。”
顾清釉目光灼灼,有钱拿?
他和顾清瓷交换眼神后轻笑:“好呀。”
双生人鱼(4)
闷热濡湿的空气在暗夜张开翅膀,将海岸拥入怀中。
低瓦数的路灯稀稀拉拉,只能勉强照亮地面,昏黄的灯光把人影扯到变形。
刚刚上岸,腿暂时还不适应,顾清瓷身体摇摇晃晃。
地上也不知有什么发黏的东西,每走一步鞋子都快被粘住。他趔趄着,后面传来猥琐的调笑。
“酒量这么差啊?等会儿让哥哥好好疼你……”
刀疤脸想扶,顾清瓷恶狠狠甩开那只砂纸似的糙手,没站稳,摔在另一个臂弯里。
杀气在顾清瓷脑海闪过,站定了他才看清楚是哥哥。
眼睛转而被委屈填满,顾清瓷往顾清釉那边靠了靠。
他比顾清釉肩膀略宽,整个人比兄长大一圈,弯腿弯腰挂顾清釉胳膊上,走路的姿势颇为怪异。
但顾清瓷不介意。
顾清釉低声问:“是不是脚还在痛?我问过黑岩,走习惯以后痛感会消失。我背你?”
顾清瓷扫了眼混混,“脚不痛,头痛。”
混混们鬣狗似的围在四周,肮脏的眼神放肆展露肮脏的内心。“哟,还挺辣!头儿,你今儿有福了!哈哈,哈哈哈哈!”
顾清釉腾出一只手,将垂落的几缕银发拢到耳后,扬声问了句:“还多远?”
刀疤脸兴奋道:“快了,前面就是。”
红山码头是上世纪建的,随着城市发展,陆续又建造了十三个万吨级别的工业码头,红山便衰落了。它像鲸那样悄然死去,只剩被海风和岁月侵蚀后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