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溪月心中也格外为难,看着苏白这副魂不守舍目含悲伤的模样,她很想让他能不这么难过,可她要如何做?
直到她目光落在地上捆着红布的一圈圈麻绳上,忽然想到为了刺激苏白和傅善渊,她把式微那些人叫到柴房门口那日,式微为了引诱她玩的花样。
若是那样,苏白总没有心情悲伤了吧。
一想到苏白被绑成当日式微那个样子,外面是大红的繁复的喜服,内里却是那般风情,还不得不强忍着去拜堂成亲,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甚至还是当着傅善渊的面,陆溪月感觉自己瞬间血脉偾张。
穿喜服
这人平时总是一副天塌下来也自己扛的模样,也就是此时失了娘亲,看上去多了些脆弱的感觉。
“阿白,你这样愁眉苦脸的去成亲,被你娘亲看到了是不是会担心你?”
苏白坐在床上,抬眸看她,咬着唇一言不发。
她就知道,这人昨天能跟她哭诉两句已经是极限了,今天脑子稍微一清醒,便又成了个闷葫芦。
她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只穿了白色里衣的男子,用命令的口吻说道:“自己动手,把上衣脱了。”
苏白怔愣一下,虽说两人早已有过更亲密的举动,可在心爱的女子面前自己脱掉上衣仍是让他红了脸。
苏白有些无措地想到,师兄这是想给他身后的鞭伤上药么。
却看见陆溪月蹲了下去,不甚耐心地解开地上捆着红布的麻绳,随即一脸冷肃地朝他走了过来,然后把那麻绳,套在了他脖子上?
陆溪月回忆着当时式微露给她看的样子,有些生疏地绕过男子修长的后颈和精致的锁骨,随后引着他站起身来,经过紧实的胸口、背部,压着苏白还留着血痂的鞭痕一路往下,最后麻绳猛一收紧,男子便抑制不住地闷哼了一声。
“疼吗?”陆溪月真诚地问道,否则她也没做什么,怎么这么大反应。
苏白有些难忍地摇了摇头,这点疼痛和以往被鞭打、被点穴比起来很是微不足道,只是被这么粗糙的麻绳磨着,那细微的刺痛加上异样的麻痒,让他有些……不适应。
陆溪月见状便也放下了心来,毕竟苏白的身子怎么都比那个式微要强上许多,可惜她并不知道,式微他们平日里用的绳子都是被油浸过经过特殊处理的,不会像普通麻绳这么粗糙,也不会这么令人痛苦。
陆溪月最后将绳子系在男子手腕处,才终于直起身拍了拍手,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淡红的鞭痕配着麻绳,笼在苏白紧实有力的身躯上,从未有过的冲击让她脑袋有些发晕,陆溪月感觉自己心里深处某个地方似乎突然被唤醒了。
“走两步。”她听见自己冷声说道。
走,走两步?
苏白顺从地在屋里走了起来,却比他以为的要痛苦的多。这绳子虽然丝毫没有限制他的自由,可他只要稍微一动,那粗糙的麻绳便会开始摩擦皮肤,并且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没走两步,男子额头已经沁出细密的汗水,苍白的脸颊也染上了绯红,可看着一脸愉悦的红衣女子,终是忍下求饶的心,继续在房间里艰难地走动着。
陆溪月唇角的弧度越扬越高,这个样子的苏白真是好看极了,她一开心,便大发慈悲地说道:“好了,站住。”
听见她这话,男子似乎终于松了口气,一双凤眸水雾晃动地看着她。
陆溪月唇角笑意越来越盛,从床上拿起刚刚被男子脱下的上衣,披在了他身上,甚至细心地替他穿好。
男子好看的眼眸里满是不解,却仍一动不动地任她施为,“师兄,这个……不能先解开吗?”
陆溪月假装生气地说道:“这可是我送你的新婚贺礼,怎么能解开?还是说你不喜欢它?”
本是故意为难的话,男子眼神却突然温柔下来,低声说道:“喜欢。”
低沉又带着丝丝沙哑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明明是最简单不过的两个字,陆溪月心尖却猛地一颤,像是春日里炸开的花苞,心跳瞬间快了起来,明明是她在调戏苏白,可最后窘迫的反而是她。
当下恶意地拽了拽男子手腕上的绳头,如愿以偿地听到难耐的喘息声,才终于放过男子,拿起被她放在一旁许久的大红喜服。
她将喜服展开抖了抖,语带蛊惑地说道:“这可是你娘亲替你挑的喜服,我帮你穿上,好不好?”最后一个好字刚出口,陆溪月便瞬间后悔,她提谁不好偏偏要提温岚。
见她面露懊恼,男子眸中闪过一丝悲伤,却仍安慰道:“娘亲她若知道我终于娶到了你,我想她也一定也会开心的。”
她一边帮男子穿喜服,一边好奇地问道:“你到底怎么给你娘亲说起我的?”
温岚竟然会认为她是个好姑娘,她自认自己不是世俗人眼里的好妻子,不过如果这个好指的是鞭子挥的好,武功好,那她应该还是算得上优秀,甚至是翘楚。
苏白一边忍着她的不老实,一边颤着嗓音,断断续续地说道:“我给娘亲说,刚刚离家出走的我,以为世上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呃……”
陆溪月手中动作丝毫未停,口中却不高兴地冷道:“继续,怎么不说了?”
苏白低低喘息几声,说道:“直到师兄你出现在我眼前,你穿着一袭红衣把我紧紧抱在怀里,那个时候我倏然感觉,这个世界是真实的。”男子平举着的双手无意识地在空中抓了抓,像是在抓那一束照亮了他的光。
陆溪月听着这话,却突然有种自己趁虚而入的心虚感。对当时的苏白来说,所谓的父亲把他当作利益交换筹码,而最依赖的娘亲竟然又是个鸠占鹊巢的假货,也难怪了,小小年纪就变得寡言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