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渺微微一怔,她仍在简时序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但此刻她却无比清晰地感受到悲天悯人的情感。
她在简时序面前不是一个隐形者症患者,她是一个拥有正常感受的人。
简时序跟所有她见过的人都不一样,他的眼睛怎么这么好看,她不想这样的眼睛会流露出失望的情绪。
好吧,她别的本事没有,看人说谎没有、什么个性还是勉强可以,就好好帮他找到真相。
“秦桐梓说谎,刚刚录像里,她表现出来的,更多是纠结、恐慌。洪明州死了,她难道更多的不应该是解脱和轻松吗?”
“还有,简时序,我有点乱,整个过程你再给我捋一遍可以吗?你信我吧,你知道的所有信息可以告诉我吧?”
简时序有条不紊的开始说,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明。
“一,洪明州死后我们对他进行了全面的调查,如你所说,他确实是个‘两面人’,有两个圈子。在父母大众面前,他是前途无限的企业二代,有能力、亲民、善良;可私底下,他偏激、自大,自恋,喜欢刺激,玩SM。一开始,他是花钱找人给他提供专业的女孩,后来他不满足这种不够有挑战又不安全的途径。也正是这个时候他通过买车认识了曾庆福。他的死,嫌疑人排查很明确,最后只剩曾庆福和秦桐梓。”
“二,曾庆福一直喜欢结交富二代,他发现了洪明州这个爱好以后,给洪明州指了条路,就是把车当筹码去引诱单纯无知的女大学生,把这种连接吻都会脸红的人培养成为SM对象。洪明州很快上手,为了安全,他要求曾庆福一起参与,两人一起合作,每有一个女孩上钩,曾庆福就会有3万块奖励,后面我查到曾庆福儿子去哈佛读书是一楠建设美国分公司出面赞助换来的名额,此外他儿子在哈佛参加的几个社团、前几个月的实习,背后都有一楠建设美国分公司的影子,但曾庆福不承认。”
“三、曾庆福说早厌倦被洪明州当狗一样使唤,除了3万块,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划不来,当洪明州再一次骂他没找到好目标的时候,他一冲动就杀了人。杀人之后他就离开了现场,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四、秦桐梓被洪明州单方面分手后沉寂了一段时间,这段时期开始我没细查。后来你建议查查她后面和洪明州交往的女孩,我才发现她封闭自己那段时间才是最关键的。那四个女孩中有个女孩差点被她说服,所以她们走得很近,那个女孩说秦桐梓曾给她透露过,自己去看过心理医生。那之后她才开始去保时捷对面租房子,也才开始去找那些女孩。我当时就觉得不对,看了心理医生,不是应该情况变得更好,重新开始生活吗,为什么反而越陷越深?可惜没查到是那个心理医生。”
沈渺听简时序说完,并没有着急开口,她把刚刚简时序说的话和她印象里的几个人联系起来,在脑海里一点点排列组合,就像搭乐高一样,一扣接一扣,完全重合。
有几个地方,她就是无法合起来。
行为和人对不上,所以无法重合。
“简时序,曾庆福这个人没那么有脑子,第一,他的生活只关注钱,他是爱拍马屁,但他最懂分寸,不该看不该听得,绝不踩红线,他不可能这么容易知道洪明州苦苦隐藏的爱好。”
“他说他给洪明州找的乐子,订车骗女孩是他想的法子,不可能,他一个维修工出身的售后经理,最后能在追风集团上位,不是能力有多强,而是没底线不要脸会拍马屁会做狗。给洪明州当狗他会很快乐,3万块少?就是3000块,他这样的人也不会拒绝,更不会因为钱少和被人骂而去杀人。他能陪着有钱人玩,但他没能力玩有钱人。所以我肯定,他不可能知道洪明州的秘密,更不可能给洪明州提建议。”
"还有秦桐梓,她内向、没主见、胆小怕事,又在乎外人的眼光和评价,受到这么大打击,她已经崩溃了,即便想自救,就算回去求控制了她20年的妈妈也不可能主动去找心理医生。而且,我第一次在保时捷见秦桐梓和最近几次见秦桐梓,她有变化,像是被洗脑了一样,很坚持,她这样的人,最容易受人影响,怎么会在你的审问下还承受得住。”
简时序有点兴奋,答案呼之欲出,“所以……你的推断?”
“他们所做的事跟他的性格特点不匹配,这说不通,就好比一个五厘米的螺丝,怎么能放进三厘米的螺帽里。所以我的推断是:如果他们所说的都是真的,那就是有人让他们这么做的,有人给他们和洪明州设了局。”
简时序不知道沈渺是如何做到仅凭看看人就推断出这些的。
但沈渺这个推论,跟他完全一样,不过他掌握的信息可比沈渺多得多。
“你的推断我赞同,我再补充点。洪明州不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儿,他有钱有能力,防备心也很重,能设局害他的,必定是了解他的人,而且是能力、资源与他相差不大的人。我推断,他与曾庆福的相遇,其实就是这个局的开始,后面的所有人,都是棋子,都是为了解决掉洪明州。这个人,能找到曾庆福,并通过曾庆福把洪明州引入局,他的耐心和谋略更胜洪明州一筹。”
“那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洪家,洪震霆的私生子,洪明轩,他嫌疑最大。今天是京市浙江商会成立二十年纪念日,他会带着这个才认祖归宗的儿子去参加酒会,我正好也被邀请了,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说不定可以见到洪明轩。”
沈渺有点不理解,浙江商会的酒会?简时序一个刑警队长还被邀请?
“要不要一起?”
简时序又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