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顾自想着,突然听到风吹得窗帘呼啦作响,阳光跳跃进屋里,亮得刺眼。
原来墙边那窗帘就是一块薄麻布,不怎么遮光。
这光景倒是让叶双双找回了一些真实感。
她迎着光举起手掌,微微眯着眼,感受到阳光照在身上的暖意。
这是一种实实在在的感觉:我还活着。
她深呼吸了一口,事在人为,什么死不死的,来都来了!
叶双双之前喝了糖水,身上恢复了一点力气,想定了主意之后,干脆摸索着起身到处转悠。
四处看了一圈后只有一个感想:这家里是真的穷啊!
这土房子就里外两间屋,里外里都是大写的寒酸。
墙壁是泥巴和着麦秸涂的,墙角有几处小水坑。看起来像是茅草屋顶经年漏水打成的坑洼。
里屋放了一张床、一个掉漆的五斗柜连着小衣柜,墙边摆着几个椅子,几个盆和桶收在一边。
外面是堂屋,放了一张方桌和几个板凳,角落里放着一个脸盆架,搭着一条毛巾。
院子里还有一个小土屋,是厨房。
叶双双四处打量着。
家里倒是打扫得干净整洁。泥土地都扫得发亮。
墙上贴满了红通通的囍字,反而衬得这寒酸简薄的家更冷清了,仿佛还是住着男人一个人,一点原主的生活痕迹都没有。
也是,原主嫁过来后心灰意冷,哪里有心思装点家里,收拾自己的衣服铺盖。
她心里疑惑:既然这么不乐意,都敢绝食寻死,为什么当初又嫁过来了?
叶双双看着周围土墙泥地,想到以后就要住在这里了,也不想委屈自己。
先将角落的红木头陪嫁箱子打开,将衣服一件件叠进了衣柜里。
掉了漆的木衣柜里零星几件衣服,叶双双的东西一放装得满满当当。
扫了眼床,又觉得床上的床单也不好看。
她将旧铺盖一掀,回身翻出箱底的大红铺盖,一抖铺在床上,又把边边角角掖好。
忙完这一通,她一边哼着曲,一边顺手将红水壶、红脸盆、红毛巾也一一归置了。
一番忙活,这个家总算看起来舒适度提高了许多。
她擦着汗,满意地拍了拍手。
不知不觉,太阳渐渐落了山。
拥挤的村落里已经升起炊烟,高高低低托着天空,透出深蓝色的光。
晚风一吹,飘来了饭菜香,勾着叶双双肚子也开始叫唤。
——好饿啊。
叶双双想到了裴麓之前说锅里还热着饼子,快步就往院子里走,扭身进了厨房。
里面收拾得和屋里一样,突出一个整洁而寒酸,米缸里只有一些高粱面,水缸打满了水。
灶边横七竖八的柴火,应该是裴麓劈了柴还没来得及收拾就匆匆出门了,她伸手把柴火捡起来,一股脑抱在怀里,又整整齐齐垒在墙角。
灶上放着好大一口锅,她一脸期待地掀开锅盖来,笑容瞬间凝固了。
一个高粱饼。
旁边还有一个小锅,掀开一看是稀粥。面上飘着几粒米,清澈清亮,可以照见人影。
她的肚子此刻已经开始咕咕叫,饿得肠子都要搅在一起。
再不多想,抓起了一个高粱饼,狠狠往嘴里送,撕了一大口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