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博远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红,他抓住牛奶盒把柄的手背上暴起了青筋,在院长的注视下摔门而去。
“孤儿院的宿舍和教学楼里都有经过挑选后来工作宿管和保安进行监督管理。”院长正色,她说,“这次的情况是意外,我之后也会对领养人的背景和家庭状况进行更深入的调查。”
“举手之劳,这是我应该做的。”许衷没把这件事当回事,他对院长微笑,“我来这里,只是想了解一下沈涣。”
“他失控了”
院长脸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她用已经不那么明亮的眼睛看看我,又看看许衷,眼睛周围的皱纹很深,因此就显得格外疲惫。
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尾音有一点不易察觉地颤抖:“你……您想了解他什么呢?”
许衷扭过头看向我,他自始至终都没松开手,态度亲昵又自然:“在孤儿院里没发生过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吗?”
院长为我重新斟满了茶,我嗅到了那股龙井的清香。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表情却暴露了她并不平静的心绪:“我以为凭借许家的能力,是没什么不能查清楚的。”
许衷轻轻地“哼”了一声,没有否认。
我担忧地看着许衷。
他捏了捏我的手心,收起了手机,语气平铺直叙:“我记得我母亲的遗嘱里提过孤儿院的事情,她已经去世很多年了,我也是在得知了她的遗嘱这么久之后才第一次来这里。”他一面说,一面打量着院长沉下来的脸色,笑眯眯的,“终云孤儿院的控股人是我,资金链同样是由我控制。”
院长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这件事:“我参加过你母亲的葬礼,也看过被公开的遗嘱。”
我感觉许衷周身的气息一下就冷了下来。
他抬起下巴,院长贸然提起他母亲的葬礼这件事让他有点不耐烦:“这不重要。我只希望发生在我男朋友身上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你能明白吗——就像领养人的社会关系也需要进行再三排查一样。”
这回是我惊异地看着他了。
许衷花了一个多小时和院长商讨了终云孤儿院的发展前景和相关管理措施,他把明叔的微信和电话给了院长,又开始翻厚厚的一叠人事档案。
“如果你的母亲还活着,她会很欣慰看到你这么……”
院长奉承的话被许衷打断了:“没有‘如果’这个前提。”
院长只好讪讪地笑了笑。
许衷找到了我的档案,我看着那几张薄薄的纸上潦草的字迹和已经有点模糊不清的黑白照片,发现自己早就不记得当时发生过的细节。
少年时的我抿着嘴看向镜头,五官眉眼的细节除了比现在更稚嫩一点之外,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我感觉有点羞耻,许衷的眼睛却一下就变得亮晶晶的。